“祖师爷在上，非是弟子不肯延续香火，实在是……世间已无妖魔，要道士何用啊？只盼晓阳此去，能平安顺遂，做个普通人便好。”
他看不见的是，在他身后，祖师爷那模糊的石刻眼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闪过一丝极淡、极促狭的金光。
第二章：凶宅直播间
林晓阳站在名为“滨江”的大都市街头，感觉自己像一滴掉进油锅的水，瞬间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喧嚣和繁华炸得外焦里嫩。
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车流如织，喇叭声此起彼伏，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气、尾气味和香水味混合的复杂气息。他紧了紧身上那件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旧道袍，感到一阵眩晕。
电子厂？他确实去面试了。那家位于工业区深处的工厂，门口乌泱泱挤满了和他一样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
面试官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不合时宜的发髻和道袍上停留片刻，面无表情地问：
“会流水线操作吗？能接受一天站十二个小时吗？一个月休息两天，包住不包吃，底薪三千。”
林晓阳看着那冰冷巨大的厂房，听着里面传来的机器轰鸣，想象着自己日复一日站在流水线前拧螺丝的画面，心里那份“光大门派”的火苗嗤啦一下，差点灭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命！
晚上，他蜷缩在一天五十块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插座的青年旅社床位上，用手机搜索着“快速赚钱”“道士就业”等关键词。
突然，一个直播间吸引了他的注意——“深夜探秘！百年凶宅直播招魂！观众老爷们礼物刷起来！”
点进去一看，一个咋咋呼呼的主播正拿着夜视仪在一栋破旧老房子里大呼小叫，动不动就“家人们刚才好像有东西飘过去了！”“弹幕保护！”，直播间人气居然很高，打赏特效不断。
林晓阳福至心灵。
对啊！凶宅探险！自己是正儿八经的道士（虽然还没出师），虽然师父说人间没鬼了，但唬唬人……不，是弘扬传统文化，总行吧？表演个念咒舞剑，说不定真能吸引几个有缘的居士打赏，挣够下个月泡面钱，总比进厂强！
说干就干。他在租房软件上扒拉了半天，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租下了城郊结合部一栋著名凶宅——“槐安路44号”的……地下室杂物间。据说这栋破败小楼几十年前吊死过一家人，后来几任租客都吓得屁滚尿流地搬走，凶名在外，租金格外便宜。
搬家那天，所谓的“地下室杂物间”其实就是个潮湿阴暗、堆满破烂的小隔间，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林晓阳简单打扫了一下，把唯一的家当——那床薄被子和桃木剑放好，就算安顿下来了。
开播前，他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练习了好几天。
“福生无量天尊……各位直播间……呃，居士们晚上好……”表情要严肃中带着一丝神秘。
“贫道林晓阳，清微派第三十六代传人，今日在此凶宅，为大家探探阴气……”语气要沉稳，带着点世外高人的范儿。
他还精心设计了“节目单”：先讲解清微派历史（瞎编），再表演基础剑法（比划），最后是重头戏——念诵《度人经》（超度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