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条鱼，一看便知。
吴妈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恰好此时，前厅的管事李叔亲自来了。
李叔在府里地位高，说话有分量，连吴妈妈都要敬他三分。
“老夫人问，这最后一道汤，怎么迟迟不上？”李叔的语气有些不悦。
吴妈妈赶紧换上一副笑脸。
“李管事，这就来，这就来。”
她想去端那碗汤。
我伸手拦住了她。
“吴妈妈，这汤是我做的。还是我亲自送去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万一路上洒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我担待不起，您也一样。”
我这是在告诉她，想抢功，门都没有。
李管事看了一眼我们俩，又看了一眼那碗汤，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点了点头。
“也好。阿俏是吧？你跟我来。”
我端起汤碗，跟在李叔身后。
经过吴妈妈身边时，我能清楚地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秀禾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5
侯府前厅，灯火通明。
主位上坐着的就是老夫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穿着一身酱紫色的寿字纹锦袍。
旁边陪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太太。
满桌的珍馐佳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丫鬟们正在撤换残羹，准备上最后的茶点。
我跟着李管事，低着头，端着汤，穿过珠帘。
厅里的气氛很热闹，太太们正围着老夫人说笑。
我的出现，让厅里安静了一下。
一个端汤的厨娘，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管主走到老夫人身边，俯身说了几句。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那碗汤上。
“哦？就是这道汤，让厨房磨蹭了半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久居上位的威严。
“回老夫人，”我跪下，将汤碗高高举过头顶，“奴婢阿俏，这道汤名叫‘神仙渡’，因做法繁复，耗时较久，请老夫人恕罪。”
“神仙渡？”旁边一位穿碧色衣服的张太太笑了。
“这名字倒是有趣。只是不知道，味道配不配得上。”
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轻佻。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示意身边的丫鬟。
丫鬟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汤碗，小心地放在老夫人面前的桌上。
一股清冽的鲜香，立刻在席间散开。
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太太们，都停住了话头，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
她们脸上的表情，从看热闹，变成了好奇。
老夫人也有些意外。
她拿起自己的金丝镶边的汤匙，先是看了看汤色。
“倒是清爽。”
她点评了一句，然后轻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整个前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老夫人的脸。
吴妈妈和秀禾，不知什么时候也溜了进来，缩在门边的角落里，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老夫人闭着眼，慢慢地品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睛里，是一种……很复杂的神色。
有惊讶，有怀念，还有一丝感动。
“这味道……”她喃喃自语。
她又舀了一勺，这次，她夹了一小块鱼肉。
鱼肉入口，几乎不用咀嚼，就化在了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