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嫩,滑润,没有一根小刺。
“好,好,好!”
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她放下汤匙,拿起手边的金筷子,亲自夹了一块完整的鱼肉,放进自己的小碗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夫人吃饭,向来是丫鬟布菜。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对一道菜动过筷子了。
“这道汤,是谁做的?”老夫人问。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权。
李管事立刻指向我。
“回老夫人,是厨娘阿俏。”
老夫人的目光,第一次正眼看我。
那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叫阿俏?”
“是,奴婢阿俏。”我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这手艺,不是寻常厨房里能学到的。你师父是谁?”
老夫人继续追问。
我心里一紧。
来了,该来的总会来。
我深吸一口气。
“回老夫人,奴婢没有师父。是奴婢的奶奶教的。”
“奴婢的奶奶,曾在宫里的尚食局当差。”
我把我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半真半假。
奶奶确实在宫里待过,但不是尚食局,只是个帮工。
但她确实从一个老御厨那里,学了几手绝活。
“尚食局?”
老夫人眼神一亮。
“怪不得……这味道,有几十年前京城‘第一鲜’的影子。”
她看向那碗汤,眼神里满是追忆。
“很多年,没喝到这么干净的鱼汤了。”
她的话,就是最高的褒奖。
旁边的太太们立刻见风使舵,纷纷开口称赞。
“老姐姐好口福,这厨娘的手艺,真是绝了。”
“可不是,闻着这味儿,我这吃饱了的肚子,都觉得饿了。”
老夫人很高兴。
她指着我,对李管事说:“这丫头,是个有心的。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我的汤,就由她专门来做。”
这等于是一道金牌令箭。
我在侯府的地位,从这一刻起,彻底不一样了。
角落里,吴妈妈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不仅没被赶走,反而一步登天,成了老夫人的专厨。
秀禾更是死死地咬着嘴唇,手上的银镯子,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我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谢老夫人恩典。”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步。
吴妈妈不会善罢甘休。
真正的战斗,还在后头。
6
第二天,我成了侯府后厨的红人。
不,应该说是成了个“特殊人物”。
以前那些对我爱答不理的厨娘,现在见了面,都会客客气气地喊一声“阿俏姑娘”。
眼神里,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敬畏。
手艺,就是这厨房里最硬的通货。
李管事亲自来了一趟,给我换了个灶台。
不再是那个挨着后门的角落,而是紧挨着主厨灶台的一个小灶。
干净,敞亮,家伙什都是半新的。
他还拨了两个小丫头给我打下手,一个叫春桃,一个叫夏荷,手脚都还算麻利。
赏赐也下来了。
老夫人赏了十两银子,夫人赏了五两,还有几匹不错的布料。
十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过大半年了。
我把银子揣在怀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