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处理的木棉纤维,变得更加洁白,而且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韧性。
但真正关键的,是下一步。
我让人抬出了另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卷卷颜色微黄,泛着奇特光泽的……丝线?
王春来捏起一根,放在手里捻了捻,脸色大变。
“这是……天丝?!”
天丝,不是天上的丝。
而是一种从特殊树木的浆液里,用秘法提取出来的纤维。
它比蚕丝更亮,但质地脆硬,还容易缩水,根本无法用于织造。
是我爹生前游历南洋时,带回来的一点样品,一直被当成稀罕物锁在库房里。
“东家,这东西中看不中用啊!”王师傅急了。
“单用,自然不行。”
我拿起一束处理过的木棉纤维,又拿起一束天丝。
“但是,如果把它们,混在一起呢?”
我做了一个手势。
两个年轻的师傅,立刻抬来一架小型的纺车。
这纺车也经过了改造,锭子的转速和捻度,都与寻常的不同。
我亲自上手,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纤维,以三比七的比例,慢慢喂入纺车。
嗡嗡嗡……
纺车转动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正在成型的纱线。
奇迹,发生了。
原本短而无力的木棉纤维,在强韧的天丝的带动下,被紧紧地包裹、缠绕,形成了一股全新的纱线。
这纱线,既有木棉的柔软洁白,又吸收了天丝的光泽与强度。
它坚韧,顺滑,在烛光下,泛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晕。
王春来颤抖着手,接过那段刚刚纺好的纱线。
他用尽力气,猛地一绷!
纱线,纹丝不动。
“成……成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做梦。
“成了。”我呼出一口浊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这个法子,是我翻遍我爹留下的手札,结合一本南洋奇物志,推演了上百次才得出的结果。
为了今天,我准备了整整三年。
“这……这是什么纱?”有人问。
我想了想。
“它轻如云,白如絮。”
“就叫它,云絮纱吧。”
4
云絮纱成功的消息,我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外传。
但这三天闭门谢客,还是引起了钱三爷的警觉。
他摸不清我的底细,有些坐不住了。
第四天一早,金玉阁的大红请柬,就送到了我的案头。
不是慰问信,是正式的请柬。
钱三爷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望江月”,摆了一桌,指名道姓请我赴宴。
福伯的脸都白了。
“东家,这……这是鸿门宴啊!去不得!”
我展开请柬,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共商绸业未来”八个大字。
虚伪得让人想笑。
“他想探我的虚实。”我把请柬丢在桌上,“正好,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得意。”
“可是太危险了!”福伯急道,“钱三爷那个人,心黑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您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冒这个险!”
“谁说我一个人去?”
我看向门外。
王春来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师傅,走了进来。
他们没穿工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短打,手里……还提着几根沉甸甸的铁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