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经过处理的木棉纤维,变得更加洁白,而且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韧性。

但真正关键的,是下一步。

我让人抬出了另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卷卷颜色微黄,泛着奇特光泽的……丝线?

王春来捏起一根,放在手里捻了捻,脸色大变。

“这是……天丝?!”

天丝,不是天上的丝。

而是一种从特殊树木的浆液里,用秘法提取出来的纤维。

它比蚕丝更亮,但质地脆硬,还容易缩水,根本无法用于织造。

是我爹生前游历南洋时,带回来的一点样品,一直被当成稀罕物锁在库房里。

“东家,这东西中看不中用啊!”王师傅急了。

“单用,自然不行。”

我拿起一束处理过的木棉纤维,又拿起一束天丝。

“但是,如果把它们,混在一起呢?”

我做了一个手势。

两个年轻的师傅,立刻抬来一架小型的纺车。

这纺车也经过了改造,锭子的转速和捻度,都与寻常的不同。

我亲自上手,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纤维,以三比七的比例,慢慢喂入纺车。

嗡嗡嗡……

纺车转动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正在成型的纱线。

奇迹,发生了。

原本短而无力的木棉纤维,在强韧的天丝的带动下,被紧紧地包裹、缠绕,形成了一股全新的纱线。

这纱线,既有木棉的柔软洁白,又吸收了天丝的光泽与强度。

它坚韧,顺滑,在烛光下,泛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晕。

王春来颤抖着手,接过那段刚刚纺好的纱线。

他用尽力气,猛地一绷!

纱线,纹丝不动。

“成……成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做梦。

“成了。”我呼出一口浊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这个法子,是我翻遍我爹留下的手札,结合一本南洋奇物志,推演了上百次才得出的结果。

为了今天,我准备了整整三年。

“这……这是什么纱?”有人问。

我想了想。

“它轻如云,白如絮。”

“就叫它,云絮纱吧。”

4

云絮纱成功的消息,我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外传。

但这三天闭门谢客,还是引起了钱三爷的警觉。

他摸不清我的底细,有些坐不住了。

第四天一早,金玉阁的大红请柬,就送到了我的案头。

不是慰问信,是正式的请柬。

钱三爷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望江月”,摆了一桌,指名道姓请我赴宴。

福伯的脸都白了。

“东家,这……这是鸿门宴啊!去不得!”

我展开请柬,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共商绸业未来”八个大字。

虚伪得让人想笑。

“他想探我的虚实。”我把请柬丢在桌上,“正好,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得意。”

“可是太危险了!”福伯急道,“钱三爷那个人,心黑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您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冒这个险!”

“谁说我一个人去?”

我看向门外。

王春来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师傅,走了进来。

他们没穿工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短打,手里……还提着几根沉甸甸的铁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