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梳妆台前，轻轻抚摸着外祖前几日派人送来的东海明珠匣。
匣子入手冰凉，一如我此刻的心。
我缓缓打开它，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珠宝，而是一份京中各位皇子势力的详细图谱。
（争储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02
“孽女！你真是昏了头！”
我刚撕了婚书的第二天，我的好父亲，礼部尚书柳文博，就气冲冲地闯进了我的凝辉阁。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三皇子何等尊贵，肯让你做侧妃已是天大的脸面，你竟敢当众退婚！你是想让我们整个柳家都给你陪葬吗？”
我正慢条斯理地用小银勺搅着碗里的燕窝，闻言，抬起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父亲当年靠着我外祖顾家的几十万两雪花银打点上下，才坐稳这尚书之位时，怎么不说商贾低贱？”
我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如今，您为了一个刚认回来的外室女，就要将我这个嫡女、将顾家的外孙女，推出去给人家做妾，您这尚书的脸面，又放在哪里？”
柳文博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终只能色厉内荏地吼道：“你给我禁足！在你想清楚之前，不准踏出凝辉阁半步！”
他走后，我的贴身侍女挽星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进来，脸上满是担忧。
“小姐，老爷他……”
“无妨。”我摆摆手，接过她手中的一封密报。
这是外祖家的情报网送来的。
上面写着：大皇子萧景珩，督办漕运，查出巨额亏空，正为此事焦头烂额，急缺银钱填补窟窿。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机会来了。
我提笔写了张帖子，以“江南顾氏欲捐粮平抑云京物价”为由，邀约大皇子在金缕阁一叙。
金缕阁，是我外祖在京中最大的产业。
三日后，金缕阁最顶层的雅间。
大皇子萧景珩，一身玄色常服，面容俊朗，眼神深邃，正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盏。
他比我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苏小姐，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十万石粮食。”他看着我，目光锐利如鹰，“说吧，你想要换什么？”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
“换一个公平交易的机会。”
他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
“我知道殿下在查漕运亏空案，这亏空，三皇子李承瑞脱不了干系。我外祖的商船遍布天下，手里，恰好有他贪墨赈灾款的账本。”
我顿了顿，继续加码：“我还可以用顾家的财力，帮殿下补上这个窟窿，甚至，助殿下在陛下面前，立下大功。”
萧景珩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澜。
他沉默了片刻，从腰间解下一块龙纹玉佩，掰下一半，推到我面前。
“三日后，宫中长春宫有赏花宴。届时，本王希望能看到苏小姐的绝代风采。”
这是信物，也是考验。
我收下玉佩，起身告辞。
归家的路上，竟迎面撞上了柳芊雪。
她正被一群丫鬟簇拥着，炫耀她那身刚做好的侧妃礼服。
看到我，她立刻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姐姐，你看我这身嫁衣好看吗？三殿下亲自为我挑选的料子呢。”
我脚步未停，只在她经过我身边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轻笑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