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不明所以的亲戚开始在群里帮腔。
三姑说:“小晴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文静的,怎么做出这种事?”
四婶说:“就是啊,再怎么说也是亲大伯,为了几万块钱,不至于吧。”
甚至连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长辈,也开始倚老卖老,在群里@我,对我进行“思想教育”。
他们的言辞,无一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的“不大度”和“斤斤计较”。
仿佛欠钱不还的苏建国是受害者,而我这个讨要自己血汗钱的债主,却成了罪大恶极的元凶。
我妈的微信消息也一条接着一条地弹出来。
“小晴,你快在群里说句话,服个软,这事就算过去了。”
“你大伯母都快气病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别再闹了。”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妈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针,密密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没有回复任何人。
我只是面无表情地,将群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一张一张地截图保存。
我将我妈发来的那些充满亲情绑架意味的文字,也一张一张地截图保存。
我知道,跟这群人解释,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根深蒂固的“长幼尊卑”和“人情面子”。
在他们看来,我一个晚辈,去跟长辈计较金钱,就是大逆不道。
事实和道理,在他们的世界里,一文不值。
我需要一个公开的场合,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辩驳的铁证,来撕开他们伪善的面具。
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口中所谓的“亲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退出了那个乌烟瘴气的亲戚群。
世界瞬间清净了。
宿舍的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看着手机里保存下来的那些截图,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愤怒,无奈,最后都沉淀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既然他们要用舆论来压垮我,那我就让他们看看,当真相被揭开时,舆论的洪水,到底会淹没谁。
05
亲戚群里的舆论战没有打垮我,大伯一家显然是急了。
堂弟苏伟的婚期一天天临近,他们大概是怕我真的不去,或者怕我去了又闹出什么事来,于是心生一计,想彻底搞臭我。
那天下午,我正在工位上核对一份报表,公司的前台突然打来内线电话,说我的家人来找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到公司门口,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在工作场合看到的人。
大伯苏建国和大伯母李秀梅。
他们俩一看到我,李秀梅立刻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泪说来就来。
“小晴啊!我的好侄女!你可算肯见我们了!”
她的哭声又响又亮,瞬间吸引了来来往往所有同事的目光。
苏建国则更进一步,他表情悲痛,弯下腰,看那架势,竟是要当众给我下跪。
“小晴!大伯求求你了!你堂弟结婚真的没钱了!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他一边喊,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周围。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他们要把我塑造成一个逼迫长辈下跪的恶人,想利用同事们的同情心和不明真相的议论,给我施加压力,让我社会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