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什么？”她问。
“唱首老歌吧。”张太说“就那首《我只在乎你》。”
林晚点点头。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音乐响了起来。
她开口唱。她的声音很好听这是她唯一没有被生活磨掉的东西。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她唱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歌词。但她脑子里想的却是安安的脸。安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插着管子。医生说再不动手术就晚了。
一首歌唱完包厢里很安静。
张太带头鼓起了掌。“唱得不错。”她说。
她从钱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钱扔在桌上。
“赏你的。”
林晚看着那堆红色的钞票眼睛有点发涩。她站起来弯腰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她捡得很慢很仔细好像那不是钱是安安的命。
“谢谢张太。”她说。
她的声音有点抖。
2
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是玲姐给她的。
“干我们这行高跟鞋就是战袍。”玲姐说这话的时候正抽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把她的脸弄得看不清楚。
林晚当时接过来试了试。鞋跟又细又高像一根针扎在地上。她差点摔倒。
玲姐笑了。“慢慢就习惯了。”她说“习惯了你就能穿着它把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林晚现在就穿着这双鞋。她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送酒送果盘送笑脸。脚后跟已经磨破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是她不能脱。
她看到一个女孩因为脚疼偷偷在角落里换了双平底鞋被玲姐看见了。玲姐一句话没说走过去一脚就把那双平底鞋踢飞了。
“穿不惯就滚蛋。”玲姐的声音比KTV的空调还冷。
女孩哭了捡起高跟鞋又穿上了。
林晚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她把腰挺得更直了。
尊严这个东西在安安的医药费面前一文不值。
她走进一个包厢。里面一群男人喝得醉醺醺的。一个男人看见她眼睛就亮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小妹妹陪哥喝一杯。”男人说嘴里一股酒气。
林晚想把手抽回来。但男人的力气很大像一把铁钳。
“我不会喝酒。”林晚说脸上还维持着那个职业性的笑。
“不会喝？来KTV上班的有几个不会喝？”男人说着就把一杯洋酒往她嘴边送。
林晚偏过头躲开了。
酒洒在了她的裙子上冰凉。
男人的脸沉了下来。“不给面子？”
包厢里其他的人都看了过来。他们的眼神里带着看热闹的兴奋。
林晚知道她不能硬来。她笑了笑主动拿起桌上一瓶没开的啤酒。
“大哥我真不会喝洋酒一喝就倒。”她说声音放得很软“我用这个敬您三杯给您赔罪行吗？”
男人看着她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
他笑了。“行啊有意思。”
林晚二话不说拿起子开了三瓶啤酒。她没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子吹。
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她喝得很快很猛。
三瓶吹完她脸不红气不喘。她把空瓶子放在桌上发出三声清脆的响声。
“大哥我喝完了。”她说。
包厢里的人都看呆了。
那个男人也愣住了。他看了林晚半天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够爽快！”他拍了拍林晚的肩膀“行了你出去吧今天这事儿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