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菲菲今天扎了马尾,显得脖子格外修长。她撇撇嘴,在小板上写:“你怀春?那是灾难片。”

“错,是爱情片,”我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主角是你和我。”

她脸上掠过一丝红晕,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鄙夷的表情。

她转身做饮料时,我注意到她耳后有一颗小痣,像苍山顶上偶尔露出的一星点雪。

“菲菲,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问,明知她听不见。

但她似乎感受到什么,回头看我,眼神有瞬间的恍惚,然后变得锐利。她递给我饮料时,杯壁上贴着:“你的眼神像大理的雨季——太过频繁和讨厌。”

我捂着胸口,做受伤状:“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她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像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洱海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潮牌的年轻男子走进店里,亲昵地拍了拍菲菲的肩膀。

菲菲对他露出我从没见过的灿烂笑容。

我的心沉了一下。

男子走进后台,菲菲回头看我时,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他是谁?”我问,声音比预期中急促。

菲菲听不见,但她看懂了我的表情。她在小板上写下:“关你什么事?”

我一口气喝完奶茶,甜得发腻,却压不住心里突然涌上的酸涩。

我开始观察每个进出奶茶店的人。

驼背的老奶奶,菲菲会多给几颗珍珠;哭鼻子的小孩,她会额外加一份奶盖;而对那些明显来搭讪的年轻男人,她则冷若冰霜。

除了那个潮牌男。

他叫阿杰,是店主,也是菲菲的哥哥——这是我跟踪他们到后院时偷听到的。

“菲菲,你应该去上那些手语课,”阿杰说,他听得见也会说,“不能一直这样封闭自己。”

菲菲飞快地打着手语,表情激动。

我躲在墙后,偷窥这不该看的场景。忽然,菲菲指向我藏身的方向,两人一齐看过来。

被抓个正着。

“这位先生,有事吗?”阿杰走过来,面带不悦。

我尴尬地挠头:“路过,纯属路过。大理的路就像缘分,弯弯曲曲总能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菲菲站在阿杰身后,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

“我是菲菲的哥哥,”阿杰说,“听说你每天来骚扰我妹妹?”

“骚扰?这是艺术的欣赏!”我抗议,“我是在用我的方式与菲菲交流。”

菲菲突然走上前,在小板上写:“他叫我哑巴小美人。”

阿杰皱眉:“这不太尊重人。”

我收起玩笑表情,认真地看着菲菲:“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永远不会再这么说。”

菲菲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会道歉。她低头又抬头,写道:“但我叫你废话先生。”

我笑了:“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阿杰看看我,又看看菲菲,摇头离开:“随便你们吧,但别在店里惹麻烦。”

只剩下我和菲菲时,我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指指她,最后把手放在心脏位置,做了一个花开的手势。

她懂了,脸红了,然后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但我看见,她耳后的那点小痣,好像也更红了。

我决定学手语。

“为了爱情,我能屈能伸,”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就像大理的云,随风变幻却不失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