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班在古城一角,老师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我坐在一群孩子和家长中间,手指笨拙得像两根香肠。
“爱,是这样,”老师将右手握拳,轻轻抚摸左手拇指背,“表示怜爱,像是抚摸心爱的人。”
我努力跟着做,却像是在挠痒痒。
下课後,我直奔奶茶店,对菲菲比划刚学的“爱”。
她先是一愣,然后笑得前仰后合——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开怀大笑。笑够了,她纠正我的动作,手指轻柔地调整我的姿势。
她的触碰让我心跳加速。
“菲菲,”我用手语说,“你,漂亮。”
她翻个白眼,回以手语:“你,笨,猪。”
我们的交流就这样开始了,一种奇怪而亲密的游戏。
我用手语和写字结合,告诉她我的过去:在广告界的辉煌与疲惫,来大理后的自我发现,甚至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她偶尔也透露自己的故事:小时候的病让她失去听力,父母的早逝,与哥哥相依为命,开这家奶茶店维持生计。
“人们可怜我,”她写,“但我不需要可怜。”
“我不可怜你,”我回,“我只想爱你。”
她看了这句话,久久没有反应。然后她起身离开,一整天都没再理我。
雨季来了,大理的雨下得绵长而诗意。我坐在出租屋里写作,听着雨声,想着菲菲。
为了完成每天一小节的目标,我开始做出一系列生活上的调整。
但最近,调整全都围绕着见她展开。
我戒了烟,因为她写给我:“烟味让人想吐”;我开始自己做饭,因为她讽刺我“只会外卖的人不配谈生活”;我甚至早睡早起,因为想在她开店的第一时间出现。
“我变了,”我对镜子说,“变得都不像那个风趣好色的杜华了。”
镜子里的男人依然头发凌乱,但眼神多了些东西——一种我未曾见过的认真。
我去奶茶店更勤了,有时甚至帮她搬运原料、打扫卫生。
阿杰从一开始的警惕到逐渐接受,甚至偶尔会给我泡一杯茶。
“菲菲很脆弱,”有一天他对我说,“她假装坚强,但其实比谁都敏感。”
我点头:“我知道。我和她一样,只是用不同的方式伪装。”
那天下午,雨特别大,店里没人。
菲菲教我手语,我笨手笨脚的模样让她笑个不停。
我忽然抓住她挥舞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菲菲,”我慢慢比着手语,“我,爱,你。”
她僵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时间仿佛静止,只有雨声敲打青石板的路面。
突然,她扑上来吻住我,牙齿撞到我的嘴唇,有血的味道。她的吻生涩而凶猛,像是一场搏斗。
然后她推开我,擦擦嘴,在小板上写:“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如果敢背叛,我会杀了你。”
说这话时,她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可眼神里有一种让我脊背发凉的东西。
我摸摸疼痛的嘴唇,笑了:“这就是病娇的爱吗?刺激。”
她举起小板:“只有我能说你‘哑’,别人都不行。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都不行。”
我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明知她听不见:“一言为定,我的哑巴小美人。”
2 病娇的爱
我成了“无声的甜”的半个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