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一个星期，我只敢给他做各种粥，换着花样来，但核心就一个字：烂。必须烂得像米糊，味道也必须清淡，顶多加点肉末提鲜。
每次送饭，我都盯着丫鬟进内院，心也跟着提起来。直到听见丫鬟说“将军吃了几口”，才能稍微松口气。虽然吃得少，但肯吃就是天大的进步！
这天，丫鬟秋云回来，脸色有点怪：“苏姑娘，将军今天问话了。”
我心里一紧：“问什么？”
“将军问，怎么天天是粥，咱们将军府是穷得没别的了吗？”
我愣了一下，心里反而有点高兴！他居然会嫌花样少？这说明他身体在好转，对吃的开始有要求了！
机会来了，得加码，但必须稳。
第二天，我换了路子。选了最嫩的鸡胸肉，去皮去油，捶松了清蒸，然后撕成极细的丝。再用撇净了油的老母鸡汤做底，把鸡丝撒进去，做成一碗清可见底、只有淡淡咸味的鸡茸汤。
这比粥风险大，我紧张得要命。
结果秋云兴冲冲地跑回来：“苏姑娘！将军把汤全喝完了！还说……‘汤很清淡，喝着舒服，还行’。”
还行？
从他嘴里说出“还行”俩字，简直等于夸上天了！周管家听了，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我看着空碗，也松了口气。不只是因为计划顺利，更有点当一个厨子最朴素的成就感——我把一个快饿死的人，从鬼门关往回拉了一步。
我知道，治好他的心病还早着呢。但至少，我用这些小心到极致的饭菜，让他紧闭的牙关，松开了一条缝。
5
将军能吃饭的消息，到底传出去了。府里气氛活络了点，周管家对我也更信任了。
但麻烦也跟着来了。
这天，周管家急匆匆找到我，脸色难看：“坏了！宫里来了个王公公，说是皇上听说将军好了，特地赏了一桌御膳，非要亲眼看着将军吃下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秦骁那胃刚见好，哪受得了那些大鱼大肉？要是在太监面前吐了，就是打皇上的脸，罪过就大了！
“将军什么意思？”我赶紧问。
“将军正在前厅硬扛着呢！王公公就等着看！”周管家急得跺脚，“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飞快地转。这是个死局，但也是机会！
“管家，硬拦肯定不行。咱们得换个法子。”我快速说，“就说太医嘱咐，将军吃饭前必须先喝一小碗养胃的药膳汤。我们准备一道最最清淡的汤，让将军先喝下去垫垫底，好歹应付过去。分量要少，就两三口，不给那公公挑刺的机会！”
周管家像抓到救命稻草：“能行吗？需要什么你快说！”
“就要清水、笋尖、一点嫩豆腐，再加几根干贝丝提鲜，只放盐！越快越好！”
东西很快备齐。我手脚麻利，烧开水，下笋片、豆腐丁、干贝丝，加点盐，立刻出锅。汤清得像水，只有几点食材飘着。
前厅里，气压低得吓人。秦骁板着脸坐在那儿，面前摆满了油腻的御膳。那个王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将军，请用吧，别辜负皇上一片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