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周的慈善晚宴。”我抿了口咖啡,苦得舌根发麻。林秘书趁机溜走,鳄鱼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陆远突然按住我手腕:“你最近很反常。”
“死过一次都这样。”我甩开他,咖啡洒在他袖扣上——那对蓝宝石,是我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沾着污渍,像极了发霉的蓝莓。
他盯着我背影的目光,锐利如淬了毒的刀刃。
电梯门关闭前,我听见他最后的心声:“得加大镇静剂剂量。”
地下车库空荡荡的,我数着脚步,缓缓走向专属车位,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大小姐。”林秘书从立柱后转出,手里拿着我落在会议室的披肩,“您脸色不太好。”
他靠得太近了,那股古龙水的味道根本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的码头鱼腥味,我心中暗自纠结:“现在动手,实在是太冒险了……”
“谢谢。”我接过披肩,指尖碰到他手表。金属凉意中闪过零碎画面——集装箱、加密支票、戴着永信工牌的男人。
转身时,行车记录仪红灯亮着。后视镜里,林秘书正发消息,手机屏幕映亮他扭曲的笑。
车载屏幕突然弹出提醒:四点十五分,董事长专用电梯停靠过地下三层。那里是档案室,需父亲虹膜验证才能进。
我紧紧握住方向盘,掌心那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在真皮座椅上留下了一道暗红的指印。
而我知道——档案室里藏着的,不只是合同。还有我爸昏迷前,亲手录下的最后一段视频。
4
方向盘上的血印干了。我盯着后视镜,直到林秘书的尾灯消失在转角。车载时钟显示五点二十——父亲每天这个点要量血压。
手机在包里微微震动着,是周雅发来的餐厅定位,还附带了三个爱心emoji。我仿佛能听到她心里在骂:“又要陪这个作精演戏了。”背景音里有陆远常点的那家咖啡店的外卖提示音。
我转道去了老宅。
指纹锁“滴”一声刚落,书房就传来窸窣声。管家从走廊尽头闪出,托盘上的参茶冒着热气。“老爷今天气色好多了。”他嘴角向下撇了撇,心里盘算着这月偷拿的冬虫夏草能卖多少。
书房门虚掩。我贴墙挪过去,听见打印机嗡嗡响。林秘书的鳄鱼皮鞋在地毯上蹭出沙沙声,心声阴冷:“这老东西怎么还不咽气。”
“放这就行。”父亲声音比平时哑。
我飞起一脚踢翻了青瓷花瓶。在碎裂声中,打印机戛然而止。推门时,林秘书正弯腰捡文件,后颈全是冷汗。
“明月?”父亲靠在床头,输液袋还剩小半。他手背的瘀青蔓延到袖口,我突然想起陆远默数的“还有十七天”。
林秘书告退时碰倒笔筒。钢笔滚到我脚边,笔帽刻着“永信集团二十周年”。
“新来的护理呢?”我捡起钢笔。
父亲眼皮颤了颤,脑海闪过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陆远推荐的专家。”他咳了两声,“怎么突然回来?”
我打开书柜暗格。监控探头只有纽扣大小,嵌在《资本论》烫金标题里。林秘书刚才站的位置,正好是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