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囚车最终停在高门大院的后角门。李魁粗鲁地把我和婉娘拽下车。
脚刚沾地，李晟就凑到他爹跟前，眼睛直往我身上瞟：“爹，这丫头……反正娘也不在了，不如就给了我吧？”
李魁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盯着眼前这点肉！你看她这模样，这身段，是给你当媳妇的料吗？这是要送给侯爷，或者……更上面贵人的！”
李晟不服气：“拐来的丫头，还能翻天不成？”
“你懂个屁！”李魁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过我，“她刚来，你娘就没了！这事邪性！得先关起来，磨磨野性，再看看怎么处置。”他说完，不由分说，将我推进旁边堆满杂物的柴房，门外落了重锁。
隔着门缝，我听见李晟不满的嘟囔，和李魁压得更低的声音：“……你消停点！我得先给上面递个信儿……这丫头，恐怕没那么简单……”
上面？我靠在冰冷的柴堆上，扯了扯嘴角。看来，钓出背后那条大鱼，比我想的要快。
夜里，我被哭喊和叫骂声吵醒。
是婉娘的声音。
“放开我！求求你，放我走吧！”她的哭喊夹杂着男人的狞笑和拳脚落在皮肉上的闷响。
“跑？老子花了钱买的！打死你个不听话的贱货！”是那个买走她的赵屠户。
婉娘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那股没由来的烦躁又涌了上来。真吵。杀了那屠户，是不是就清静了？
就在这时，我闻到浓烈的灯油味。透过门缝，我看到几个家丁正把一桶桶灯油往库房里搬，嘴里念叨着：“快点儿，管家说了，明天贵客要来，这些灯笼都得提前准备好……”
机会来了。
我摸出藏在袖袋里的一小块火石——这是从老张身上顺来的。等待外面巡查的脚步声远去，我将火石擦着，透过门缝，精准地弹向不远处那堆浸了油的麻布。
“轰！”火苗瞬间窜起，借着风势，很快蔓延到库房边缘。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整个别院瞬间炸开了锅。
混乱中，我看到赵屠户也慌了神，丢下婉娘，抄起水桶就往火场跑。婉娘被捆着手脚，倒在院子里，无助地哭泣。
就是现在。
我压低声音，朝她的方向喊道：“喂！”
她循声看来，泪眼朦胧。
我手腕翻转，将那柄贴身藏着的、削铁如泥的匕首从门缝下疾射而出，“笃”，精准地钉在她脚边的土地上。
“割断绳子，快走！”我命令道。
她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挣扎着用被缚的手摸索到匕首，几下割断了脚踝和手腕的绳索。
她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不是自己逃跑，而是跌跌撞撞地扑到柴房门边，用力去掰那把铜锁：“姐姐！我们一起走！”
这个蠢货！
“别管我！快走！”我厉声道。
她拼命摇头，眼泪直流：“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外面的救火声越来越近，没时间了。我看着她那双充满恐惧却又异常执拗的眼睛，心念电转。
我凑近门缝，用极快又清晰的声音说道：“我是皇室暗探，奉命在此查案，身份不能暴露。你若能逃出去，立刻去京城，找太医院的顾大人，告诉他‘雀在笼中’，他自会明白！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