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处逢生的光芒。
“真……真的?”
“快走!”我催促道,“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她不再犹豫,用力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红绳系着的、成色普通的玉佩,迅速从门缝塞了进来:“姐姐,这个你拿着!我一定把话带到!你保重!”
说完,她最后看了看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庭院深处。
我握着手心里那块还带着她体温的玉佩,皱了皱眉。麻烦。
第二天晌午,柴房门外的锁链哗啦作响。
门被拉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我眯起眼,看到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身姿挺拔,气质温润。
他身后跟着一脸谄媚的李魁。
“顾太医,您怎么到这种污秽地方来了?老夫人那边……”李魁哈着腰说。
被称为顾太医的男子声音清朗,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老夫人已无大碍。我方才路过,听闻此处关着一位……病人,特来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纯粹的探究,没有李魁那种令人作呕的贪婪,也没有寻常人看到囚犯的鄙夷。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视线扫过我手腕脚踝上被镣铐磨出的红痕,眉头微蹙:“姑娘,你受伤了?在下顾清源,略通医术,可否让在下为你诊治?”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也不介意,伸出手,轻轻搭上我的手腕脉搏。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
片刻之后,他脸上的温和神色骤变,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凝重。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内里。
“你……”他嘴唇微动,只吐出一个字,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体内这寒毒……还有这……”
他的话没说完。
但我知道他察觉到了——那致命的寒毒,以及被寒毒勉强压制住的、汹涌澎湃的内力。
我抽回手,依旧沉默。
顾清源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对李魁沉声道:“这位姑娘病情复杂,非同小可,需得好生照料,万不可再加重伤势。”
李魁连声答应:“是是是,顾太医放心,小人明白。”
顾清源又回头看了看我,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才转身离去。
我靠在柴堆上,摩挲着袖中那块婉娘给的玉佩。
顾清源……
名字倒是不错。
只是,在他为我诊脉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远处屋檐的阴影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我们身上。
第三章
柴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还是那个顾清源,手里端着黑乎乎的药汁。
“姑娘,该用药了。”他把碗递过来,气味刺鼻。
又是药。那些年被灌下各种诡异汤药,五脏六腑仿佛被撕扯、被冰冻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我挥手——
“啪!”
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汁液四溅,瓷片碎了满地。
顾清源看着地上的狼藉,没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他抬头看我,语气平静得让人火大:“此毒阴寒,非同寻常。每逢子时,寒气自丹田起,过经脉,直冲心脉,如冰锥刺骨,痛彻骨髓。我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