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诈?非法转移?警察?
这几个词像一颗炸弹,在热闹的包厢里瞬间炸开。
我舅妈的笑脸僵在脸上,我表弟的嘴还塞着半只鲍鱼,忘了往下咽。
我妈刘芬也懵了,她一把抢过电话:“喂?你说什么呢?什么非法转移?那是我自愿给我弟的!我是他亲姐!”
“这位女士,请问您是?”
“我是刘芬!钱是我转的!”
“刘芬女士,很抱歉。根据我们接到的报案材料,这笔六百万拆迁款的合法所有权人是林洲先生。您在未经他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将其中五百八十万转给第三方,已经涉嫌构成财产侵占。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请您和刘强先生尽快到银行来处理。”
说完,王经理就挂了电话。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
“姐……这……这是嘎哈呢?”我舅妈的东北口音都吓出来了,她一把抓住我妈的胳膊,“林洲那小子报警了?他凭啥啊?那房子不是你的吗?”
刘强也慌了神,酒醒了一大半,他结结巴巴地问:“姐,这……这是咋回事啊?那钱……那钱不是你的吗?林洲他……他凭嘛报警啊?”
我妈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她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她的房子,她的钱,她给她弟,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非法侵占?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被她那个“孝顺”儿子,林洲,给耍了!
“小兔崽子!”刘芬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差点把桌子都掀了。她眼睛赤红,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他敢耍我!我饶不了他!”
她抓起包,疯了一样冲出包厢,甚至忘了结账。
刘强和他老婆孩子也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
一桌子的龙虾鲍鱼,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4
我妈刘芬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我们租住的那个小两居里,悠闲地收拾着行李。
她一脚踹开门,像一阵龙卷风似的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林洲!你个天杀的白眼狼!你竟然敢报警抓你舅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那嗓门,估计整栋楼都听见了。
我慢悠悠地把一件T恤叠好,放进行李箱,然后才抬起头看她,掏了掏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
“哎哟喂,您老可来了。”我操着一口京片子,懒洋洋地说,“我还寻思着,您那顿大餐得吃到后半夜呢。怎么,龙虾不香了?还是鲍鱼硌牙了?”
“你还敢跟我嬉皮笑脸!”刘芬气得浑身发抖,冲上来就要打我。
我往旁边一闪,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跟在她身后的舅舅刘强和我舅妈也冲了进来,我舅妈叉着腰,指着我骂道:“你个小瘪犊子!你安的什么心啊?那是你亲舅!你为了点钱,就要把他送进局子里去?你还是不是人!”
“别介啊,舅妈。”我摊开手,一脸无辜,“这话说得,好像是我做错了似的。首先,那不是‘一点钱’,那是五百八十万。其次,我没想把他送进去,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是银行报的警,跟我可没关系,我就是个受害者。”
“你放屁!”刘强急了,他那点天津卫的油滑劲儿此刻全变成了色厉内荏,“那房子是你妈的!钱也是你妈的!她愿意给我,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