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边要伺候这个巨婴儿子，一边要面对窘迫的生活，精神和身体都迅速地垮了下去。
但她依然没有反思自己，反而更加坚信，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这天，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陈卓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林总，您弟弟……好像出事了。”
他把平板递给我，上面是一个本地新闻的推送。
【一男子因欠下高额网贷无力偿还，被“催收公司”非法拘禁，警方已介入。】
新闻配图里，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像条死狗一样被警察从黑窝点里架出来的男人，不是林小辉是谁？
原来，他把拆迁款和网上收到的打赏钱都拿去赌博，输光之后，又在网上借了高利贷，利滚利，很快就滚到了一个他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数字。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意料之中。
一个从小被溺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毫无责任心和抗压能力的男人，在遭遇一点点挫折后，走向这条路，是必然的。
“知道了。”我把平板还给陈卓，“让他自己待着吧。”
可我妈不肯。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我的新号码，电话打过来时，哭得撕心裂肺。
“小凡啊！你快救救你弟！你快救救他啊！那些天杀的催债的，说再不还钱就要砍断他的手啊！妈给你跪下了！妈求你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哦？要多少钱？”我问。
“三……三百万……”我妈的声音都在发抖。
“三百万？”我笑了，“当初让你儿子结婚，你找我要三十万。现在他赌博欠了债，你找我要三百万。妈，在你心里，你儿子的手，比他的婚姻还贵十倍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那是你亲弟弟啊！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当初我爸生重病，躺在医院里，医生说用进口药效果好，能多撑几年。你呢？”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为了省钱给你宝贝儿子攒着买房，偷偷把药换成了最便宜的国产药。我爸走的时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想，那是你亲老公？”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这是我们家最大的禁忌，谁都不敢提。
我爸的死，是我心里一根拔不出来的刺。也是我恨她的根源。
她以为我忘了，但我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小凡……你……”我妈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心虚和恼怒，“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爸那是命！跟他吃什么药没关系！”
“是吗？”我冷笑，“那你儿子的手要被砍断，也是他的命。妈，你不是总说吃苦是福吗？这就是你儿子的福气，你得让他接着。”
“你这个不孝女！你会遭报应的！”她声嘶力竭地诅咒我。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刚才的通话录音，保存了下来。
随后，我用一个匿名号码，给警方发了一条举报短信，内容是那个非法催收公司的详细地址。
林小辉，你不是喜欢走捷径吗？
那就让你尝尝，走捷径的代价。
5
警察雷霆出击，很快就端掉了那个非法的催收窝点。
林小辉作为受害者被解救了出来，但因为涉嫌网络赌博，也被请进了局子，行政拘留十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