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他抽屉,想找点值钱的东西卖掉,却摸到一部旧手机。
密码?我试了自己生日,开了。
相册里有个加密文件夹,点开,367张照片。
全是--我。
我睡着时皱着眉的样子;
我在阳台喝咖啡,阳光照在睫毛上的样子;
我在厨房切水果,难得笑了一下的样子……
最后一张是空白,只有备注:“今天她对我笑了,我没敢拍。怕一掏手机,她就不笑了。”
我瘫坐在地,原来他连偷看我,都小心翼翼。
我冲进厨房,翻出他常用的锅,疯狂刷洗,直到手指磨出血。
可那股“他存在过”的气息,怎么都洗不掉。
晚上,我煮了一碗白粥--他常给我煮的那种。
刚喝一口,胃里翻江倒海,全吐了出来。
我蹲在马桶边,眼泪混着呕吐物往下掉。
不是因为难受。
是因为这碗粥,是他爱我的证据,而我,不配吃。
从那天起,我开始拒绝吃饭。
饿到头晕,也不碰一口。
我想让这具身体衰败,让他的肝坏死,把命还给他。
医生打电话来骂我:“你疯了?排异反应会要命!”
我冷笑:“命本来就是偷来的,还回去怎么了?”
挂了电话,我打开衣柜,拿出他一件旧衬衫,紧紧抱在怀里。
布料上还留着淡淡的洗衣粉味,是他用的最便宜的那种。
我闭上眼,轻声说:“陈默,你赢了。
你死了,却让我连死都不敢。”
下一秒,我狠狠推开衬衫,像推开一个烫手的罪证。
我不配穿他的衣服,不配吃他煮的粥,更不配用他的命活着。
04
我停药第七天,开始发烧。
起初只是低烧,37.8℃,我裹着毯子坐在阳台,看楼下流浪猫打架,心想:烧死也好。
可体温越来越高,39℃、40℃……皮肤泛起诡异的黄。
医生打来电话,声音发怒:“林晚!你的肝酶指标爆表!再不吃药,24小时内肝会急性坏死!”
我没回。
坏死就坏死。
反正这肝也不是我的。
夜里,我陷入高热谵妄。
梦里,我又回到年会那晚。
陈默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却对我笑:“晚晚,汤还是热的。”
我想跑,可脚像钉在地上。
他走近我,轻轻摸了摸我的脸:“别怕,我不会怪你。”
“你为什么不怪我?”我哭着问,“我那么对你……”
他摇头,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因为我爱你啊。从你第一次在图书馆睡着,把口水滴在我书上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值得被好好爱。”
我伸手想抱他,可他忽然化成光点,散在雨里。
最后一句飘进耳朵:“别糟蹋它。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床单。
窗外天刚亮,灰蒙蒙的。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像有刀在里面搅。
手机在床头震动,是医生发来的最后通牒:“再不服药,我们只能放弃你。”
我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进耳朵。
放弃我?
可陈默没放弃我。
他死了,还在替我求生。
我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那瓶抗排异药,倒出一粒吞了下去,苦味直冲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