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惊讶地睁大眼睛:“朱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朱雪沫微微一笑,“你的脚步轻快,像小兔子在跳。”
二妮跑到朱雪沫身边,好奇地看着她在空中舞动的手指:“朱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雪。”朱雪沫的手指轻轻一勾,一片雪花穿过窗缝,精准地落在她的指尖,“雪花的形状,每一片都不同。”
二妮看着那片雪花在朱雪沫指尖迅速融化,心里突然有点难过。朱姐姐能“看”见雪花的形状,却永远看不见雪的颜色。
“朱姐姐,给你。”二妮从篮子里拿出那包麦芽糖,“我娘做的,可甜了。”
朱雪沫接过糖,指尖在粗糙的糖纸上摩挲:“谢谢你,也谢谢孙大娘。”
“朱姐姐,过年你要做什么新衣服吗?我娘说,今年给我做件红色的袄子。”二妮兴致勃勃地说着,没注意到山崎警告的眼神。
朱雪沫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不用做新衣服了。”
二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朱姐姐看不见颜色,做再漂亮的衣服又有什么用呢?
“对、对不起,朱姐姐……”
“没关系。”朱雪沫摸摸二妮的头,“去玩吧,雪停了,外面该有好多孩子在堆雪人了吧?”
二妮点点头,又想起朱雪沫看不见,赶紧说:“嗯!等会儿我也去堆一个,就堆在你们药庐门口,这样你出门就能‘看’见了!”
朱雪沫笑了,这次是真心的:“好啊,我一定好好‘看看’。”
二妮离开药庐时,山崎送她到门口。在二妮跨出门槛的瞬间,他极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2 暗流涌动
二妮惊讶地回头,山崎却已经关上了门。
雪下得更大了。二妮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路过镇中央的大槐树时,她看见几个大人聚在树下低声交谈。
“……昨天又有人来打听,”更夫老李头压低了声音,“问镇上有没有外来的人,特别是眼睛不好的年轻女子。”
王猎户皱眉:“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按咱们商量好的,说咱们这儿偏僻,哪有什么外来人。”老李头啐了一口,“那几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腰间鼓鼓的,怕是藏着家伙。”
“得告诉山兄弟一声。”张婶忧心忡忡地说,“让他们最近小心些。”
“我已经让小子去说了。”孙大娘不知何时也来了,手里还拿着擀面杖,“真要有什么事,咱们也不能眼看着。”
二妮躲在树后,心跳得厉害。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听得懂大人们在说什么——有人要来找朱姐姐他们的麻烦。
“娘,”二妮跑出来,拉住孙大娘的衣角,“朱姐姐他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大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放心,”孙大娘摸摸女儿的头,“有咱们在呢。”
“他们不会过日子,咱们得教”
这几乎是柏垭镇所有成年人心照不宣的共识。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是个下雨的傍晚,里正带着三个陌生人来到镇上。一个是眼睛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朱姑娘,一个是沉默得像块石头的山伙计,还有一个是白发苍苍的顾师傅。他们说想在镇子东头租个院子,开间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