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我花生过敏特别严重。
我冷静地点了单，特意备注：不要沙拉酱，多加一份坚果碎。
那家店的坚果碎里有烤花生粒，味道不重。
这是我的第一仗，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外卖二十分钟就到了。
我看着那份沙拉，把坚果碎全倒进去，大口大口往下咽。
花生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也启动了我身体的警报。
我看着镜子里脸开始变红的自己，对自己说：“林未，活下去。”
过敏反应比我想的还快。
喉咙发紧，喘不上气，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疹子，又痒又疼。
我撑着最后一点清醒，走到客厅中间，算好位置，一头栽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
我赌周祁会提前回来。
果然，不到十分钟，门锁响了。
“未未？我回来了。我给你买了……”周祁的声音停住了。
我视线模糊，看见他冲进来，脸上的表情不是担心，是慌张和盘算。
他没打120。
他蹲下来，用手指探我的鼻息，眼神冰冷，像在评估货物还有没有救。
“该死！”他骂了一句。
他拿出手机，但不是打急救电话。
他压低声音跟电话那头说：“妈，出事了！容器……林未她好像出事了，计划可能要停，容器可能坏了！”
容器。
他又叫我容器。
我躺在地上，身体很痛苦，心里却在冷笑。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我用尽力气，按下了手机上早就准备好的录音键。
“咚咚咚！”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邻居张阿姨的声音：“小周，小林，你们在家吗？我刚听见一声巨响，没事吧？”
周祁的脸色一变再变。
他挂了电话，不情愿地打了120。
我赌赢了。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戴上氧气面罩，看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今天的取卵计划，黄了。
到了医院，周祁守在我床边，演得跟真的一样。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一脸自责，主动跟医生说我的过敏情况，活脱脱一个爱老婆的好丈夫。
“医生，都怪我，她最近备孕累，我想给她补补，没想到会这样……”
我假装虚弱地睁开眼，也握住他的手。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小声说。
心里却在告诉他：周祁，好戏才刚开始。
03
“周祁，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在医院安顿好，我用虚弱但坚定的口气把他支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家给你做汤，晚上带过来。有事随时打给我。”
他体贴地帮我盖好被子，眼神里的“关心”多得都快溢出来了。
我看着他出门，胃里一阵反胃。
病房门一关，我立刻坐起来，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