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转过身，脸上试图恢复惯常的平静，但对上林语晞清亮的目光时，那抹刻意维持的镇定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揽她的肩，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和敷衍。
“语晞，没什么大事，筱晓……她回来了，现在遇到点麻烦，有点害怕，我让助理去看看。”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的寻常求助。
可林语晞看得分明，他眼底未褪的焦灼，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以及他揽住她肩膀时，掌心那不同寻常的灼热温度，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电话的非同小可。
林语晞没有躲开他的触碰，只是仰头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很严重吗？需要你亲自去？”
江衍避开了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玫瑰上，答非所问：“婚礼的事你别操心，我都会安排好。只是……可能需要稍微调整一下时间表。”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道，“你别多想。”
“别多想”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之前所有温馨的泡沫。林语晞垂下眼睫，看着那枝被自己捏得有些蔫了的玫瑰，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有追问，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这四年的时光，早已教会她如何维持表面的得体与平静。只是心底某个角落，清晰地知道，有些东西，从接到这个电话起，已经开始悄然改变。
02
晚上近十点，江衍才满脸疲惫地回到家。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松垮，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阴郁。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餐桌上却出乎意料地摆满了菜肴。
清蒸鱼、糖醋小排、翡翠虾仁、菌菇汤……都是他偏爱的家常口味，色泽诱人，散发着温暖的食物香气。
林语晞正坐在餐桌边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带着惯常的柔和笑意：“回来了？吃饭了吗？我随便做了点，要不要再吃一些？”
江衍显然愣住了。
他站在玄关，看着那一桌显然花了心思的饭菜，又看看灯下娴静美好的林语晞，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愧疚，还有更深沉的、难以化开的纠结。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疲惫的叹息：
“……你怎么还没吃？”
“不太饿，想着等你一起。”
林语晞放下书，起身走向厨房，
“我去把汤热一下。”
在她转身的瞬间，江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背影。她穿着柔软的居家服，腰肢纤细，步伐从容。
这四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庇护、惊慌失措的女孩。
她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圈子，变得独立而耀眼。他一度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稳定、舒适、旗鼓相当。
可今天阮筱晓那带着哭腔、无助又依赖的声音，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尘封的盒子。
那里装着年少时不顾一切的冲动，装着对那种炽热、需要他全身心呵护脆弱的熟悉感。那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是成熟稳重的林语晞很少给予他的。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林语晞忙碌着热汤、盛饭，动作优雅而利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