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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那一声带着血腥味的嗤笑,如同毒蛇甩尾,抽碎了岩缝内最后一丝虚假的平静。他走了,带着窥见的秘密,消失在入口的黑暗里。留下的,是比石鬼之喉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步步紧逼的杀机。
时间成了最锋利的锉刀,在神经上缓慢地磨。每一滴冰冷水汽的凝结,都像是刽子手在擦拭刀刃。
囡囡在我怀里,呼吸平稳悠长,小小的身体传递着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幽蓝晶体在她掌心缓慢释放着冰凉的生命能量,如同无形的丝线,维系着她脱离死神的怀抱。陈远躺在一旁,气息依旧微弱如游丝,但伤口在幽蓝粉末的作用下,污血的渗出奇迹般止住了,翻卷皮肉边缘的灰败被一层极淡的、近乎透明的微光覆盖,仿佛冻结了死亡的蔓延。他攥着刀胚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昏迷中也在对抗着无形的敌人。
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掌心里紧握着最后两颗幽蓝晶体,贪婪地汲取着其中微弱的冰凉气息。这气息如同清冽的冰泉,冲刷着残留在经脉里的蝎毒灼痛,一丝丝抚平被赤阳髓狂暴能量冲击后的撕裂感,也勉强支撑着几乎被抽干的身体。腿上的肿胀麻木感稍退,但每一次挪动,依旧牵扯着筋骨深处的疲惫和酸痛。
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入口处那堆被踢开的杂物缝隙,仿佛随时会再次裂开,露出疤脸那双充满恶毒和贪婪的眼睛,或是更恐怖的——雷豹那只深不见底的独眼。
“呜…呜…”
极其压抑、痛苦到极致的呜咽声,如同受伤濒死的幼兽,极其微弱地从囡囡喉咙深处溢出。她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突然绷紧,眉头死死拧在一起,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和痛苦。那并非身体的伤痛,更像是…灵魂被某种可怖景象撕扯的悸动!
她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是昨夜石甲蜥炸裂的血雨?还是…更早、更深的梦魇?
我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梦中的寒意。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额角,触手冰凉。
就在这一瞬!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裹挟着凄厉到不似人声的、被强行打断的惨嚎,猛地从矿洞深处、某个极其遥远而扭曲的方向炸开!那声音穿透了厚重的岩石,如同地狱之门被强行撕裂,亡魂的尖啸从中喷涌而出!
“啊——!!!”
是孙四!绝对是孙四的声音!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绝望和濒死的疯狂,足以让最冷酷的屠夫都为之战栗!思过洞!人市!那惨嚎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我的耳膜,也捅进了心脏!
“孙四——!”陈远猛地从昏迷中弹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岩缝入口的黑暗,喉咙里爆发出嘶哑的、如同困兽般的咆哮,混杂着血沫喷溅!他想要挣扎起身,但后背恐怖的撞击伤和剧毒瞬间发作,让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砸回枯草,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陈远!”我死死按住他,嘶声低吼,“别动!撑住!”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住,钉死在入口方向。
惨嚎声余韵未绝,如同幽灵般在矿洞中盘旋回荡。
来了!该来的,终究来了!
沉重的、带着铁器拖拽摩擦岩石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毫无征兆地从入口外的黑暗中响起!每一步,都踏在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
“哐当!”
遮挡入口的破烂杂物被粗暴地一脚彻底踹飞!木屑碎石飞溅!
昏黄摇曳的火把光芒,瞬间撕裂了岩缝内的黑暗,将血腥、污秽和两张苍白绝望的脸孔暴露无遗!
火光下,疤脸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如同地狱恶鬼,扭曲着残忍和得意的狞笑。他侧身让开,如同最恭顺的鬣狗,迎接真正的主人。
独眼雷豹!
魁梧如铁塔的身躯堵住了整个入口,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乱发钢针般竖立,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跳跃的火光下如同蠕动的蜈蚣。那只完好的右眼,冰冷、锐利、毫无人类情感,如同秃鹫审视着垂死的猎物,缓缓扫过岩缝内部。
目光首先落在血泊中剧烈抽搐、濒临死亡的陈远身上,冷漠得如同看一块烂肉。随即,移向我怀中因那声惨嚎而惊悸不安、小脸煞白蜷缩的囡囡。当那只独眼落在囡囡身上时,瞳孔深处骤然爆射出难以遏制的、如同实质般的贪婪和惊疑!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皮囊,直抵某种令人垂涎欲滴的本质!
最后,那只独眼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死死钉在了我身后——那个被撬开、此刻正隐隐透出幽蓝光芒的岩壁缝隙上!
火把的光芒跳跃着,清晰地映照出缝隙边缘撬开的碎石痕迹,以及那幽蓝光芒在黑暗中无声的呼吸!
他知道了!疤脸果然说了!不,或许他早就有所察觉!刚才孙四那声惨绝人寰的嚎叫,不过是敲响丧钟的最后一下!
“呵…”雷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冷笑。那笑声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和掌控一切的漠然。“‘野狗窝’…还真是…藏了宝啊…”
他缓缓抬起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粗糙的手指指向我身后那点幽蓝光芒,动作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随意。
“挖开它。”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如同巨石滚落深渊。
疤脸眼中凶光大盛,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他狞笑着应了一声“是!”,立刻拔出腰间锋利的弯刀,带着两个同样眼神凶狠的守卫,如同三头扑向腐肉的饿狼,越过我和陈远,直扑那岩壁缝隙!
“不——!”我嘶吼着,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阻挡!那矿脉是囡囡的生机!是最后的希望!
“噗!”
一只穿着厚重皮靴的大脚,带着千钧之力,如同攻城锤般狠狠踹在我的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在胸腔内爆开!
剧痛!窒息!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五脏六腑仿佛被这一脚彻底震碎!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又翻滚着砸在污秽的地面!喉头一甜,大口大口的鲜血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溅满了囡囡苍白的小脸和破旧的衣服!
“哇!”囡囡被剧烈的撞击和血腥惊醒,发出撕心裂肺的、充满恐惧的尖利哭嚎!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拼命挣扎!
“老实点!贱种!”疤脸反手一记凶狠的刀柄,狠狠砸在我的肩胛骨上!骨头碎裂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瞬间昏厥!按住囡囡的手臂瞬间脱力!
“丫头!”陈远目眦欲裂!他不知从何处爆发出的最后力量,竟挣扎着半坐起来,那只紧握刀胚的手猛地抬起,染血的刀锋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刺向疤脸的后腰!
“找死!”疤脸反应极快,侧身躲过要害,刀胚擦着他的皮甲划过,带起一溜火星!他眼中戾气暴涌,反手一刀,厚重的刀背带着破风声,如同铁鞭般狠狠抽在陈远那条本就重伤濒废的左臂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呃——!”陈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条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折断,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和污血淋漓的布条,暴露在昏黄的火光下!剧痛和失血瞬间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瘫软下去,头重重磕在岩石上,鲜血从口鼻和破裂的后脑汩汩涌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只有断臂处鲜血疯狂地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枯草和地面。那只紧握刀胚的右手,无力地松开,染血的刀胚“哐当”一声掉落在血泊中。
“陈远——!!!”我的嘶吼被鲜血和剧痛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呜咽!眼睁睁看着那个一路拼杀、剜肉解毒、如同磐石般支撑着的男人,在自己眼前被彻底摧毁!生机断绝!
“爹…爹…”囡囡的哭喊骤然变成了凄厉到极点的悲鸣!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我脱力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如同受伤发狂的小兽,连滚带爬地扑向血泊中一动不动的陈远!小小的手沾满了温热的、粘稠的鲜血,徒劳地去捂陈远后脑那个可怕的伤口,去抓那只扭曲断裂的手臂,试图将他冰冷的身体抱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狭窄的岩缝里回荡:“爹!醒醒!爹!囡囡怕!爹——!”
那哭声,如同万把钢刀,狠狠剐着我的心脏!
“聒噪!”疤脸眉头一拧,眼中凶光闪烁,抬脚就要朝扑在陈远身上的囡囡踹去!
“等等。”雷豹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寒冰。他那只独眼,如同最精准的探灯,死死锁定在囡囡身上,眼神深处翻涌着比刚才更加浓烈、更加赤裸的贪婪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他缓缓抬手,制止了疤脸的暴行,嘴角却勾起一丝更加残忍的弧度。“这丫头…留着。”
疤脸悻悻收脚,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陈远的尸体上,转身继续扑向那岩壁缝隙。他手中的弯刀如同毒蛇的信子,疯狂地劈砍撬挖着岩壁!碎石飞溅,火星四射!
“找到了!雷老大!”疤脸兴奋的吼叫带着狂喜!他粗暴地扒开碎石,火光下,几块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体和乌黑发亮的精炭矿石被挖了出来!
雷豹的目光只是在那价值不菲的精炭和幽蓝晶体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如同穿过垃圾般移开。他的独眼,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被扩大的缝隙深处,最终,死死钉在了那几块被幽蓝星屑簇拥着的、形状不规则、散发着内敛暗金色泽的矿石上!
赤阳髓!
当那深邃暗金的光芒映入雷豹那只独眼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岳、炽烈如熔岩核心的磅礴威压,毫无征兆地从那暗金矿石上弥漫开来!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凌驾于凡铁之上的、源自天地初开的古老与纯粹!整个岩缝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重了数倍!跳跃的火苗被压得骤然矮了一截,发出噼啪的哀鸣!
雷豹魁梧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只独眼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的刀疤因为极度震惊而扭曲跳动!他死死盯着那暗金矿石,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低沉、压抑的嘶吼!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贪婪到癫狂的、难以置信的狂喜!仿佛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传说中流淌着黄金与蜜的应许之地!
“赤…赤阳髓?!!”他嘶哑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铁砧上敲打出来,充满了焚毁一切的灼热!“传说中的…神铁之母?!锻神兵…铸龙脊…夺天工造化…竟然…竟然在这里?!!”
他猛地向前一步,巨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缝隙堵死!那只独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那几块暗金矿石,呼吸变得粗重无比,仿佛要将那矿石散发出的气息都吞噬进去!什么精炭,什么幽蓝晶体,在这一刻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只有那暗金的光芒,如同磁石般牢牢吸住了他全部的灵魂!
“挖!给老子小心点挖!一块都不许损伤!”雷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他猛地转头,那只燃烧着贪婪火焰的独眼扫过瘫在血泊中咳血的我,扫过趴在陈远尸体上哭得几乎断气的囡囡,最后落在疤脸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如同万载玄冰!
“看好他们!尤其是那个丫头!”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毒,“少一根头发…老子把你剥皮点天灯!”
疤脸被雷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疯狂惊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低头应诺:“是!雷老大!属下用命担保!”
雷豹不再看我们,他的全部心神都已被那缝隙深处的暗金光芒彻底俘获。他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缓缓弯下腰,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和小心翼翼,颤抖着伸向那散发着磅礴威压的赤阳髓矿石…
机会!
雷豹心神被赤阳髓彻底吸引的刹那!疤脸和守卫的注意力也完全被那传说中的神铁之母震慑住!
就是现在!
剧痛撕扯着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左肩胛骨碎裂的剧痛如同毒蛇噬咬,几乎让我昏厥。但陈远倒下的血泊、囡囡撕心裂肺的哭喊、孙四那声被强行打断的惨嚎,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濒临崩溃的意志上!
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眼角余光瞥向掉落在陈远血泊中的那柄环首刀胚。染血的刃口,在昏黄跳跃的火光下,映照着囡囡沾满血泪的小脸。
动啊!身体!动!
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在死寂的灰烬下爆发!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混杂着血腥和硫磺味的空气如同刀子割进肺里,却强行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朝着陈远尸体旁的血泊扑去!目标——那柄染血的刀胚!
“找死!”疤脸最先反应过来!他距离最近,眼中凶光暴射,手中的弯刀带着恶风,如同毒蛇出洞,直刺我扑出的后背!速度太快!角度太刁!
躲不开!也根本没想躲!
噗嗤!
冰冷的刀锋狠狠刺入皮肉!剧痛如同炸雷在背后爆开!但疤脸这志在必得的一刀,因为我的前扑动作而发生了偏移,并未刺中心脏,而是狠狠扎进了右肩胛骨下方!刀尖穿透皮肉,甚至触碰到了肩胛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呃啊——!”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身体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前踉跄扑倒!但借着这股前冲的惯性,我的右手,终于在血泊中,死死抓住了那柄染血的环首刀胚!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混杂着陈远尚未冷却的鲜血的粘腻!
“杂种!”疤脸怒吼,猛地抽刀!带出一溜滚烫的血泉!
剧痛几乎让我昏厥!但握着刀胚的手,却如同铁钳般死死不放!
就在疤脸抽刀欲再刺的瞬间!
“哇——!!!”
趴在陈远冰冷尸体上的囡囡,仿佛被这血腥的一幕彻底刺激到了临界点!她猛地抬起头!沾满血污的小脸上,那双原本黑白分明、此刻却盈满巨大恐惧和绝望的大眼睛,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无法形容的、源于灵魂最深处的、足以撕裂空间的极致悲恸和毁灭冲动,如同压抑亿万年的火山,在她小小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没有声音!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到足以碾碎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灭世海啸,以囡囡为中心,骤然向四周狂暴地扩散开来!空气瞬间凝固、扭曲!光线仿佛被吞噬!整个岩缝如同被投入了粘稠的、凝固的深海!时间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疤脸刺出的第二刀,硬生生凝固在半空!他脸上的狞笑僵住,眼神瞬间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所吞噬!他身后的两个守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闷哼一声,身体僵直,眼珠暴突,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就连心神完全沉浸在赤阳髓上的雷豹,魁梧的身躯也猛地一震!那只伸向矿石的手僵在半空!他骇然回头!独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光芒!死死钉在囡囡身上!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贪婪,而是混杂了极度的忌惮和一种…仿佛看到天敌般的震怖!
就是现在!
趁着这恐怖威压爆发、所有人被瞬间震慑的千钧一发之际!
我强忍着背后贯穿的剧痛和肩胛骨碎裂的折磨,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将手中紧握的环首刀胚,狠狠掷出!目标——并非任何人!
而是那岩壁缝隙深处!那几块散发着暗金光芒、正被雷豹视若神明的赤阳髓矿石!
刀胚旋转着,带着我最后的决绝和满腔的恨意,如同染血的流星,狠狠撞向其中一块最大的暗金矿石!
“你敢——!!!”雷豹的怒吼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怒和恐惧!他那只伸出的手猛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抓向飞旋的刀胚!
晚了!
噗!
染血的刀胚刃口,精准无比地撞上了那块核桃大小的暗金矿石!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诡异声响!
嗡——!!!
被强行触碰的赤阳髓矿石,如同沉睡的太阳核心被亵渎!一股远比之前感应时狂暴百倍、沉重千倍、炽烈万倍的毁灭性能量洪流,猛地从矿石内部被引爆!暗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如同在岩缝内点燃了一轮微型的、却足以焚毁一切的太阳!沉重如山崩!炽烈如熔狱!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缝隙核心处爆发!暗金色的冲击波混合着狂暴无匹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烧红的利刃,瞬间向四面八方横扫开来!
“不——!!!”雷豹的怒吼瞬间被爆炸的轰鸣彻底淹没!他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首当其冲!伸出的手臂在接触到暗金光芒的瞬间,覆盖手臂的皮甲如同纸片般化为飞灰!紧接着是皮肉!骨骼!那只足以撕裂虎豹的手掌,在暗金洪流中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汽化!恐怖的能量沿着手臂疯狂涌入他的身体!
“呃啊啊啊——!!!”雷豹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惨嚎!他整个右半边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皮肤寸寸龟裂焦黑,肌肉在高温和重压下扭曲变形,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狂暴的能量在他经脉内横冲直撞,那只独眼瞬间充血爆裂,血泪混合着焦黑的皮肉流下!他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锤正面轰中,庞大的身躯离地飞起,炮弹般狠狠撞向对面的岩壁!
砰!!!
坚硬的岩壁被撞得碎石簌簌落下!雷豹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砸落在地,右臂齐肩消失,断口处一片焦糊,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焦黑一片,冒着丝丝青烟,口中鲜血狂喷,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剧烈抽搐和喉咙里漏气般的嗬嗬声!
疤脸和那两个守卫,距离稍远,但也未能幸免!暗金洪流如同死亡飓风扫过!疤脸首当其冲,他凝固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手中弯刀寸寸碎裂,紧接着是手臂、肩膀…整个人在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中被狂暴的能量撕扯、扭曲、最终炸成一蓬混合着骨渣和内脏碎块的血雾!喷溅得整个岩缝到处都是!
两个守卫如同被狂风扫过的稻草人,身体瞬间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变形,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口中鲜血狂喷,眼珠爆裂,如同两滩烂泥般瘫软下去,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狂暴的暗金能量如同失控的怒龙,在狭窄的岩缝内疯狂肆虐!坚硬的岩壁被刮掉厚厚一层!碎石如同子弹般激射!地面在恐怖的冲击下剧烈震颤!
噗!
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在我的后背上!本就碎裂的肩胛骨再次遭到重创!我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体被狠狠砸飞,滚落在角落!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意识!
“囡…囡…”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拼尽全力扭过头,视线被鲜血模糊。只看到爆炸核心处,那几块赤阳髓矿石在释放了毁天灭地的能量后,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如同耗尽了所有。而囡囡小小的身体,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娃娃,重重撞在另一侧的岩壁上,软软滑落在地,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一动不动,被喷溅的鲜血和碎骨覆盖…
无尽的黑暗,夹杂着刺骨的剧痛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矿脉幽光已熄,只余下遍地残骸,和焦糊血肉燃烧的、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