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
一直没说话的婆婆，突然冷笑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柳如烟，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家陈峰‘瞎了’，能轮得到你嫁进来？一个乡下丫头，能嫁到城里来，吃喝不愁，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让你照顾他，是你的福气！总比你待在乡下种一辈子地强吧？我们陈家没让你净身出户，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还想怎么样？”
福气？恩情？
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刻薄而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阵地反胃。
这就是我孝顺了二十年的婆婆。
这就是我当成亲妈一样伺候的老人。
在她的眼里，我所有的付出和牺牲，都成了理所当然。我被偷走的人生，在她看来，甚至是一种恩赐。
我明白了。
跟这家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他们的骨子里，就烂透了。
5
婆婆的辱骂还在继续，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陈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白月则适时地递上一杯水，柔声劝慰：“阿姨，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想如烟姐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想不开……”
她这副善良懂事的样子，和我婆婆的蛮不讲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我像一个不知好歹的泼妇。
我看着这一家子人，丑态百出地在我面前上演着恶心的戏码，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我没有再和他们争吵。
因为我知道，对牛弹琴，毫无意义。
我转身回到房间，从床底拖出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旧皮箱。
这是我当年的嫁妆。
打开皮箱，里面是我珍藏了二十年的“宝贝”。
一张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当年撕掉原件后，我偷偷复印了一份，藏了起来，那是我青春里唯一的一点光。
还有一摞厚厚的信件。
是我和陈峰恋爱时，他写给我的情书。
那时候的他，文采飞扬，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爱慕和对未来的憧憬。
“如烟，等我们结了婚，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如烟，你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我一看，就醉了。”
“如烟，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
我一张张地翻看着，看着那些曾经让我脸红心跳的文字，如今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我曾经以为，这些是他爱我的证明。
现在我才明白，这些不过是他为了得到我、为了实施他那个恶毒计划而精心编织的谎言。
除了这些，皮箱里还有我这二十年来所有的记账本。
每一笔收入，每一笔开销，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给他买药花了多少钱，给他请按摩师花了多少钱，为了给他改善伙食又花了多少钱……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了我二十年的血与泪。
我曾经把这些当成我们同甘共苦的见证。
现在，它们将成为我讨伐他们的武器。
我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婆婆已经骂累了，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白月给她倒的水。
陈峰和白月坐在她身边，三个人看起来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看到我出来，婆婆又想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