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我不需要你天天给我做这做那,然后又摆出一副全世界都亏欠你的样子。你做的每一件事,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伟大母亲’的虚荣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妈……”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退缩,“你真的关心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你不知道。你只关心我飞得高不高,从不关心我飞得累不累。因为我飞得越高,就越能成为你在亲戚面前炫耀的资本,就越能为你和这个家,提供更多的价值。”

“你对我的爱,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必须源源不断地满足你们的需求,并且毫无怨言。”

我妈被我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她那双习惯了流泪的眼睛里,第一次蓄满了真正的、被戳穿软肋后的痛苦。

她开始哭了,不是过去那种博取同情的、表演式的嚎啕大哭,而是一种压抑的、无声的抽泣。她的眼泪,不再是武器,而是一种真实的、碎裂的情感流露。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对她“手术”,才刚刚开始。鳄鱼的眼泪,是无法淹死一个已经决定上岸的人的。

6

处理完我妈,下一个,是我爸。

我爸蒋国强,是一个典型的、失败的中国式大家长。他的人生,可以用“一事无成,脾气不小”八个字精准概括。

年轻时做生意赔了本,从此一蹶不振。他把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运气不好”、“没有背景”,以及“被家庭拖累”。他从不反思自己的问题,而是选择用酒精和暴力,来麻痹自己,同时维系他在这个家里摇摇欲墜的、虚假的权威。

他的权威,建立在我和我妈的恐惧之上。他的每一次咆哮,每一次摔东西,都是在向我们宣示他的主权。而我们越是恐惧,越是退缩,他就越能从中获得一种病态的满足感,来弥补他在外界的失意。

他就是这个家的“沉默暴君”。他的暴力,有时是肢体的,但更多时候,是精神上的。他会用沉默、用冷眼、用一声不屑的冷哼,来否定你的一切。

过去,我怕他。

但现在,我不怕了。因为我已经看透了他色厉内荏的本质。他就像一只纸老虎,你越怕他,他越凶。你一旦戳破他,他比谁都怂。

我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喜欢沉默暴力,那我就用喧嚣的疯狂,来打破他的统治。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他一个远房的、据说在外面发了点小财的表弟,来我们家做客。

我爸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点头哈腰,把我妈使唤得团团转,拿出家里最好的烟酒招待。

那个表叔,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说话声音比我爸还大。他在酒桌上,大谈特谈自己的生意经,教训我爸“就是太老实,不懂变通”,然后话锋一转,就转到了我身上。

“这是念念吧?都长这么大了。”他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我,“毕业了?在哪儿高就啊?”

我爸立刻替我回答:“嗨,就在个小破公司,一个月挣那点死工资,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