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林晓转身就跑,脚下一滑,摔进泥坑。她狼狈爬起,逃回小屋,浑身湿透,牙齿打颤。
次日清晨,她强作镇定,将昨夜录音导入电脑,戴上耳机,逐帧分析。
前段是雨声。
中段是两声鼓鸣。
但在第二声鼓响后的0.8秒,音频波形突然出现异常高频——放大后,竟是一段微弱的童谣,用古寨语哼唱:
““绳起,人亡,
二声许愿,三声还账……””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童谣尾音处,还夹杂着一种持续的、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声——
像绞绳,
像拧骨,
像某种东西,正在黑暗中,慢慢打结。
林晓猛地扯下耳机,胃里翻江倒海。
第五章:禁忌将破
三天后,雾隐寨的清晨被刺耳的电钻声撕开。
林晓推开窗,看见鼓场方向尘土飞扬。石岩带着施工队,正用铁链将石鼓从基座上拖拽下来。鼓底与青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骨头被生生剥离。
“他们疯了!”阿雅冲进院子,脸色惨白,“秦婆婆昨晚晕倒在鼓场,现在还躺着!他们竟敢动鼓!”
林晓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母亲在身后喊她,声音发抖:“别去!别掺和!”
但她停不下。
鼓场已面目全非。石鼓被粗暴地架在临时木台上,周围拉起彩旗和LED灯带,一块崭新的广告牌立在旁边:“神秘祈福石鼓·击鼓三响,好运连连!”几个游客模样的人举着手机拍照,笑语喧哗。
石岩站在高处,手持扩音器,意气风发:“乡亲们!今天是我们雾隐寨走向文旅新时代的第一步!这面鼓,不再是迷信的象征,而是我们致富的金钥匙!”
人群中有年轻人鼓掌,老人则背过身去,默默抹泪。
林晓挤到台前,高声喊:“石岩!你根本不懂这鼓的规矩!擅动会招来大祸!”
石岩眯眼认出她,冷笑一声,跳下台来:“哟,人类学专家?正好,你不是要写论文吗?”他一把夺过林晓的录音笔,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来啊,现场记录!看看‘迷信’怎么被科学破除!”
他转身对工人下令:“准备仪式!中午十二点,准时敲鼓祈福!”
林晓急了:“不能敲!尤其不能敲第二声!”
“为什么不能?”石岩逼近她,眼神轻蔑,“怕祖灵?还是怕你妈当年干的那些事被挖出来?”
林晓如遭重击,僵在原地。
石岩满意地笑了,压低声音:“我查过档案。1985年,你妈病危,寨里敲鼓‘求生’,结果邻寨青藤寨一夜死绝。啧啧……你们雾隐寨的命,是拿别人的命换的吧?”
林晓浑身发冷。他怎么会知道?
“所以啊,”石岩拍拍她肩,语气忽然温和,“今天这鼓,我不仅要敲,还要敲得响亮。让全世界看看,所谓诅咒,不过是落后愚昧的遮羞布。”
正午将至,乌云压顶。
秦婆婆被两个寨老搀扶着赶到鼓场,枯瘦如柴,却死死攥着一把柴刀。她颤巍巍站在鼓前,刀尖抵住自己脖颈,嘶声喊:“谁敢碰鼓,我先死在这儿!”
石岩皱眉,挥手示意保安:“拉开她。”
两名壮汉上前,强行架开老人。秦婆婆挣扎哭喊,柴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她跪在泥地里,仰天哀嚎,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野兽临终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