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抬头看我。
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却轻轻笑了:“有你在,就不疼。”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颗蜜饯,塞进我嘴里。
“甜吗?”
我含着糖,点头。
他眼尾微弯:“那就好。”
窗外雪还在下,可屋里,不知何时,已有了春意。
我盯着他腕上那根红绳,忽然想起七岁那年——
大雪封巷,我偷偷溜出府,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蜷在墙角。
我递了碗热粥,又解下自己腕上的红绳,系在他手上。
“拿着,能保平安。”
他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子。
如今,那根绳子,他竟还留着。
“沈砚。”我轻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收拾完碎片,站起身,替我掖了掖被角。
“因为你救过我命。”他说,“现在,换我来救你。”
我没再问。
只把蜜饯的甜味,悄悄咽进心里。
这一世,若注定命短,我也想——
多看他几眼。
2
我梦见七岁那年。
大雪封巷,我偷偷溜出府门,看见墙角蜷着个少年。
血混着雪,糊了半张脸。
我蹲下,递了碗热粥。
他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我又解下腕上红绳,系在他手上:“拿着,能保平安。”
醒来时,天已大亮。
沈砚坐在窗下抄药方,晨光落在他侧脸,清隽如画。
我盯着他左手腕——那根褪色红绳,还在。
“你还留着?”我轻声问。
他笔尖一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一朵花。
“它救过我命。”他说。
我心头一软,下床走到他身边。
他立刻放下笔,将我手揣进他掌心:“凉。”
我笑:“你手才凉。”
他没辩,只把我的手塞进他衣襟里暖着。
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太子萧景珩一身锦袍,笑意温雅:“晚晚可大好了?”
我下意识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太子目光扫过我们交握的手,笑意未达眼底:“七日后完婚,圣旨已拟。”
我脑子嗡的一声。
沈砚却松开我,上前一步,平静接旨:“臣,领旨。”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回房后,我抓起药碗就砸。
“我不嫁!”
瓷片四溅,药汁泼了一地。
青梧冲进来,急得直跺脚:“主子!您真要认命?”
我没答,只从妆匣底层抽出一卷泛黄医书——
那是我偷偷抄录的《寒脉论》,边角已被摩挲得发毛。
“认命?”我冷笑,指尖划过“心脉残缺可借阳引续”一句,
“我姜晚的命,轮不到他萧景珩来定。”
沈砚推门进来,一言不发,蹲下收拾碎片。
我盯着他苍白的后颈,忽然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只能等死?”
他动作一顿。
“我研读医书半年,”我声音发颤,
“若非你突然出现,我本打算用‘阳引术’试一试——哪怕只剩三成活命机会。”
他猛地抬头,眼中惊痛交织:“你疯了?那术会焚尽你五脏!”
“可总好过看着你剜心!”我扑过去抓住他衣襟,
“沈砚,我不是菟丝花。我要和你一起活,不是让你替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