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家。
我忍。
可我知道——
有些痛,不是胃在痛。
是心,在一点点死。
2
我买的卫生巾,是粉色包装。
绵柔的,无香的,一片六块八。
我囤了三盒。
放在卧室抽屉最上层。
干干净净。
那天换卫生巾。
拉开抽屉。
包装袋被剪开了。
口子是歪的,像被狗啃过。
我伸手进去。
摸到的不是整片。
是碎棉。
被剪成一条一条,混着头发。
黑的,长的。
缠在棉絮里。
我站着。
没动。
手还在抽屉里。
像被冻住。
我听见她在厨房剁排骨。
咚。咚。咚。
一刀,一刀。
像在砍骨头。
我走出去。
把抽屉举到她面前。
“妈。”
“谁剪的?”
她眼皮都不抬。
手里的刀还在剁。
“剪了就剪了。”
“月经血不吉利。”
“别在我家乱放。”
我盯着她。
她也抬头看我。
眼神像看垃圾。
“怎么?”
“还想让我给你买新的?”
“浪费钱。”
我转身回房。
关门。
坐在床边。
手里捏着那团碎棉。
头发还在上面。
像蛇。
我想扔。
又不想。
我把它装进密封袋。
贴上标签:2月28日,卫生巾被剪,混有头发。
塞进书桌暗格。
和胃痛那天的药盒放一起。
我没哭。
眼泪被卡在喉咙里。
上不去,下不来。
晚上喂奶。
她在我怀里。
小嘴用力吸。
我刚解开扣子。
门被推开。
她站在门口。
手扶着门框。
目光直直射向我胸口。
“别在这喂!”
“晦气!”
我慌忙拉衣服。
扣子扣错位。
她被呛到。
咳起来。
她冷笑:“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当妈?”
我抱着她站起来。
想走。
她挡住门。
手指着我
“你这奶颜色淡。”
“一看就没营养。”
“孩子以后肯定笨。”
我盯着她。
她也盯着我。
她眼里没有我。
只有她的儿子,她的家,她的规矩。
我低头看孩子。
她闭着眼,小脸憋得通红。
眼泪砸进她头发里。
她没哭。
我也不能哭。
我绕过她。
走出门。
进卫生间。
锁门。
我脱下内衣。
还没洗。
血迹还在。
暗红的,边缘发褐。
我打开手机。
对准内衣。
拍照。
一张,两张。
连同残留的碎棉纤维。
再拍密封袋。
拍标签。
拍药盒。
全存进一个文件夹。
命名:**账**。
然后——
我才打开水龙头。
哗——
冲水。
一遍,两遍,三遍。
直到没有一丝血迹。
我拧紧水龙头。
水声停了。
寂静压下来。
我听见客厅电视在放广告。
一个女声,甜得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