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感受到陈桉对这个约定的重视,可她更担心他的身体。“什么约定这么重要,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陈桉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是和我侄女的约定,每年圣诞节我都会陪她一起装饰圣诞树,给她讲故事。她今年才五岁,要是我不在,她会失望的。” 说起侄女,陈桉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像是想到了侄女可爱的模样。
林晚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原来在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心里,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她不再劝说,只是轻声说:“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叫医生。”
陈桉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林晚。”
治疗进行到一半,林晚注意到陈桉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心里一惊,连忙按响呼叫铃。几乎就在同时,陈桉的心电监护仪已经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嘀嘀嘀” 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让人头皮发麻。
“心室颤动!” 护士惊呼一声,脸色大变,随即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
很快,医生和更多护士涌入透析室,把陈桉的病床围住。林晚只能从人缝中看到他苍白的脸和医护人员紧张的动作。她的心脏紧紧地揪在一起,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陈桉能平安无事。
“除颤,200 焦耳,准备!” 医生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打破了混乱的局面。
机器充电的尖锐声音响起,然后是身体受到电击的闷响。一次,两次。每一次电击,都像是打在林晚的心上,让她的心跟着颤抖。
林晚紧紧抓住自己的治疗椅扶手,指甲深陷进掌肉中,传来一阵刺痛,可她却感觉不到。她不能动,因为她的血还在机器里循环,她与陈桉的命运在那一刻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 他正在生死线上挣扎,而她被禁锢在原地,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医护人员忙碌,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终于,监护仪的警报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相对平稳的 “滴滴” 声。医生松了一口气,对周围的护士说:“转复窦性心律。”
房间里紧绷的气氛稍稍缓解,护士们也松了一口气。林晚看着陈桉,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一些。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服上。
陈桉被转移去了重症监护室。林晚完成透析后,站在空荡荡的治疗椅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失去的恐惧 —— 她才刚刚开始习惯有陈桉的存在,习惯了在透析时和他聊天,分享彼此的故事,如果陈桉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坚持下去。
三天后,陈桉转回了普通病房。林晚特意提前结束了家里的事情,买了一束小小的雏菊去看他。雏菊是陈桉喜欢的花,他说雏菊代表着希望,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顽强地开放。
病房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给房间里带来了一丝暖意。陈桉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林晚进来,他放下书,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