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近距离接触他。
我看着顾常歌,他也在看着清洁工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这家伙肯定也盯上东区了。
影子一点点移动。
终于,树影的尖端,和滑梯的底座重合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清洁工推着他的车,准时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机械地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拖把,主动迎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冯饱饱想拉住我。
我冲她摇了摇头。
我走到清洁工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脸上挤出最标准的微笑,指了指他胸口的工作服。
“先生,您这里……掉了一颗纽扣。”
我说。
就在刚才,我“感觉”到了。
我“感觉”到,清洁工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微弱的“情绪”。
那是一种……“缺憾”。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我只能赌一把。
清洁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他的工作服上,确实少了一颗黑色的纽扣。那个位置,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线头。
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我从我的病号服上,用力扯下了一颗一模一样的黑色纽扣。
然后,我把纽扣递到他面前。
“这个,给您。”我微笑着说。
清洁工看着我手里的纽扣,又看了看我。
他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困惑”的神色。
他没有接。
我心里一沉。赌错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举起扳手的时候,他伸出了手,从我手心拿走了那颗纽扣。
然后,他从腰间那串钥匙里,取下了那把铜质的钥匙,递给了我。
我愣住了。
他把钥匙塞进我手里,然后推着他的车,绕过我,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握着那把冰冷的铜钥匙,手心全是汗。
冯饱饱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顾常歌也走了过来,他看着我手里的钥匙,眼神变得非常复杂。有惊讶,有贪婪,还有一丝……忌惮。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猜他需要一颗纽扣。”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顾常歌显然不信,但他没有再追问。
“既然拿到了钥匙,那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他看着我和冯饱饱,“今晚行动。没意见吧?”
我看了看冯饱饱。
她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三个人被绑在了一起。
5
晚上十点,广播准时响起。
我们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窗外,刮指甲的声音和女孩的哭泣声准时上演。
这一次,没有人再犯傻。
等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后,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才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冯饱饱和顾常歌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了。
我们三个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像三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宿舍。
走廊里一片死寂。
那个停摆的挂钟,在黑暗中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通往东区的铁门就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