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死我的那天。
我也杀死了，那个爱你的林念。
我们，早就一起死了。
第 7 章
我在医院住了下来。
或者说，是被软禁了。
沈宴给我安排了最高级的VIP病房，24小时都有特护看守。
美其名曰，方便照顾。
实际上，是怕我跑了。
他每天都会来。
雷打不动。
带着各种各样昂贵的补品，或者亲手熬的粥。
他会坐在我的床边，笨拙地想要喂我。
我一次都没有理过他。
他带来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碰。
他喂到我嘴边，我就偏过头。
他把碗放在床头，我就会在护士不注意的时候，把它整个倒进垃圾桶。
他就那么看着，眼睛里的光，一点点被我磨灭。
有时候，他会陪我坐一整个下午。
不说话。
只是看着我。
他的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把我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我感到窒息。
林家的人也来了。
我的养父养母。
他们提着果篮，站在门口，一脸的局促和尴尬。
“念念啊……”养母先开了口，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体……好点了吗？”
我看着他们。
这对曾经对我颐指气使，把我当成佣人一样使唤的夫妻。
现在，却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是因为沈宴。
因为沈宴的态度变了。
所以他们也跟着变了。
多么现实，又多么可悲。
我没有说话。
养父搓着手，干巴巴地说：“念念，之前……之前是爸爸妈妈不对，我们……我们也是太担心薇薇了……”
“是啊是啊，”养母连忙接话，“薇薇是我们的心头肉，你也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够了。”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不是你们的肉。”我说，“我只是你们养的一条狗。”
“现在，这条狗不想再摇尾乞怜了。”
“你们可以滚了。”
他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养母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养父拉住了。
他们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从始至终，他们没有问过我一句，胸口还疼不疼。
也没有为让我去死这件事，说过一句“对不起”。
他们只是怕。
怕沈宴迁怒于他们。
这就是我的家人。
从我醒来到现在，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林薇薇。
我听说，她的心脏移植手术非常成功。
用的是另一个“真正”捐献者的心脏。
她现在应该也住在这家医院的某个高级病房里，享受着所有人的关心和爱护。
享受着，本该用我的命换来的一切。
有时候我会想。
如果那个错误没有发生。
如果我真的死了。
我的心脏，在她的胸腔里，会跳得安心吗？
她会不会在某个午夜梦回时，梦见一个叫林念的冤魂，来向她索命？
会的吧。
一定会的。
第 8 章
我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
但我的精神，却在一天天枯萎。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只要一闭上眼，我就会回到那个冰冷的手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