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胎蛋白AFP，1200纳克每毫升，正常值是20以下。”
“这是什么概念？”
我环顾四周。
围观的人群里，一片茫然。
这些专业术语，他们听不懂。
没关系。
我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也是说给某些人听的。
“简单来说，周先生被送到我们医院的时候，他的肝脏，已经不行了。”
“不是小毛病，不是早期。而是末期。”
“肝癌，伴随多处转移。”
我的声音很冷。
因为，事实本身，就是冰冷的。
光头急了。
“你放屁！我叔来的时候还能走路吃饭！”
“都是你们，用了什么药，做了什么手术，把他治死的！”
“好问题。”
我点点头，仿佛一个正在给学生答疑的老师。
“那我们就来看看，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再次按下遥控器。
屏幕上，画面切换了。
不再是数据和文档。
是视频。
高清监控录像。
画面里，是医院的VIP会诊室。
时间，三十二天前。
我的主治医生团队，围坐在一起。
我对面，坐着的是患者家属。
抱着遗像痛哭的小张，就坐在那里。
旁边，还有他的母亲，和他的姐姐。
视频里，我的声音和现在一样清晰。
“……根据检查结果，周先生的病情非常不乐观。”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肺部和骨骼。”
“手术切除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我们目前的建议是，采取姑息治疗。”
“也就是，以减轻痛苦、提高生活质量为主要目的的保守治疗。”
视频里的小张，用力地点头。
“医生，我们明白。只要能让我爸不那么疼，就行。”
我关掉视频的声音。
“小张，”我看着他，“这段对话，你还记得吗？”
小张的脸，白了。
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光头男人一把将他护在身后。
“视频可以伪造！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找人演的！”
他还在嘴硬。
不错。
职业素养很高。
拿了钱，就得把戏演全套。
“伪造？”
我笑了。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
“我们医院，有个习惯。”
“从病人入院开始，每一次谈话，每一次查房，每一次用药，每一次治疗，都有全程录音录像。”
“为了保障医患双方的权益。”
“也为了应付，像今天这样的场面。”
我的目光，扫过那个光头，扫过他身后几个眼神躲闪的“家属”。
“素材，很充足。”
“足够我们，一帧一帧地看。”
“看到水落石出为止。”
我举起遥控器。
“下一段，我们来看看，第一次化疗前，家属签字的录像，怎么样？”
光头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他应该明白了。
他今天踹开的，不是一扇普通的玻璃门。
他踹开的，是一个他惹不起的马蜂窝。
而我手里拿着的，也不是什么麦克风。
是手术刀。
专门用来，解剖人心。
03别拿你的剧本，挑战我的专业
幕布上，视频开始播放。
护士站的监控视角。
小张和他母亲，站在护士台前。
医生正在跟他们讲解化疗同意书上的条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