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只剩下小张，还坐在原地。
他面前，是那张黑白的遗像。
他身后，是那块已经变黑的巨大幕布。
他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走到他面前。
没有安慰，没有指责。
我只是把老周的最终版病历档案，递给了他。
很厚的一沓。
“回去，好好看看吧。”
“这里面，有你父亲最后的日子。”
“也有我们，作为医生，为他付出的所有努力。”
小张伸出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份档案。
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
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回去吧。”
我说。
“你父亲的遗体，还在太平间。别让他等太久。”
老刘走过来，扶起了小张。
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他离开了。
整个大厅，终于恢复了平静。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他们看我的眼神，变了。
从好奇，到质疑，再到现在的敬畏。
他们大概都在想，这个年轻的女院长，到底是什么来头。
藏得这么深。
我没在意他们的目光。
我走到那盆鹤望兰旁边。
刚才的混乱中，有几片叶子被蹭断了。
我伸手，轻轻扶正了它们。
老刘送完人回来，站到我身后。
“院长，都解决了。”
“嗯。”
“董事会那边，刚才打电话来问了，我已经跟他们解释清楚了。”
“嗯。”
“那……那个幕后黑手，就这么算了？”老刘问得小心翼翼。
我看着窗外，警车已经开远了。
“算了？”
我笑了。
“怎么可能。”
“这场戏，上半场是他们当导演。”
“下半场，该我了。”
“你帮我约一下瑞康集团的李总。”
“就说，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他。”
瑞康集团。
本市最大的民营医疗集团。
也是我们和颂医院，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那个光头微信里，被打码的头像。
我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老刘愣住了。
“院长，您是说……”
“别慌，”我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
“好戏，还在后头呢。
”
05牌桌上，我从不bluff
瑞康集团的董事长，李维。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他约我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茶馆。
古色古香，很安静。
和他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风格，很不搭。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正亲自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看见我，他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秦院长，年轻有为啊！”
“早就想认识一下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站起来，客气地伸出手。
我没跟他握手。
我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李总，我们之间，就不用走这些虚伪的流程了。”
“开门见山吧。”
我把一个U盘，轻轻推到他面前的茶盘上。
李维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坐回去，拿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
茶水很烫，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
“秦院长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他开始装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