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忙音,心里空落落的。
从设计到制作,是一段漫长而煎熬的过程。我需要一次次地测量,一次次地修改。
文然倒是很配合,每周都会准时来工作室试穿胚样,每一次来,她都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她和沈昭的婚事进展。
“阿昭说,婚礼要办得全城皆知,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唯一的沈太太。”
“我们上周去看了婚戒,卡地亚的,他说只有 ** ,才配得上我。”
“对了,我们的婚房定在‘观澜一号’的顶楼,阿昭说那里视野好,可以俯瞰整个京市的夜景。”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被凌迟一寸。
我只能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里的针线,用一次次穿刺布料的动作,来掩饰我几乎要崩溃的情绪。
有一次,她试穿礼服时,忽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状似无意地问我:“乔小姐,你跟了阿昭这么久,他……有没有送过你什么特别的礼物?”
我捏着别针的手,顿了一下。
特别的礼物?
好像没有。
沈昭给过我很多钱,很多名牌包包和珠宝,但那些都像是打发下属的赏赐,唯独没有一件,是带着特殊意义的。
哦,不对,有一件。
是我脖子上戴着的这条项链,吊坠是一把小小的剪刀。那是我第一年给他做衣服时,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你的手,是为设计而生的。”
我一直以为,这是他对我的肯定和珍视。
现在看来,他只是在提醒我,我的价值,仅限于此。
我将最后一根别针固定好,后退一步,看着镜中穿着半成品礼服的文然。
“沈总送我的,都是工作的必需品。”我淡淡地回答,“毕竟,我只是个设计师。”
文然从镜子里看着我,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胜利者的炫耀。
04
礼服的制作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我几乎是住在工作室里。
那天深夜,我正在给沈昭的西装外套锁最后一个扣眼,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昭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意走了进来。
他似乎喝了不少,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依旧清明。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西装外套,扔在一边。
“别做了。”他的声音沙哑。
我没理他,弯腰捡起那件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外套,仔细地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沈总,您喝多了。”我语气疏离。
他却不依不挠,从身后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的皮肤上。
“乔月,陪陪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脆弱。
我身体僵硬,任由他抱着。
有多久了?自从他宣布婚讯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我。
我以为我早就心如止水了,可是在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沈总,您的未婚妻在等您。”我试图推开他。
他却抱得更紧,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别提她。”他闷闷地说,“乔月,我累了。”
我不知道他今晚受了什么刺激,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心软。
我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转身看着他。
“沈昭,你累了,可以去找文小姐。她是你的未-婚-妻,有义务安慰你。”我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而我,只是你的设计师。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请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