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阳光像碎玻璃，割开17层的百叶窗。鹿箓盯着林翎办公桌上的像素猫摆件，它的尾巴断了一截——那是他去年不小心碰掉的，她却用3D打印修补好了，接缝处画着区块链的哈希值。
"我重构了智能合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编译失败的代码，"在第47行增加了柔性条款，允许基金收益的30%..."
"停。"林翎的声音像道防火墙，截断他的语句。她转着钢笔，银色笔身在阳光下划出冷光，不是他送的那支像素猫款，"我不想听技术细节。"
鹿箓的指甲掐进掌心，薄荷烟的味道刺得他眼眶发疼。他看见她领口的钻石胸针在起伏，突然想起那夜在天台，她的呼吸也曾这样拂过他的领口，带着"我恨你"的热意。
"那你想听什么？"他的声音低下来，像进入调试模式的代码，"想听我说，每次走进茶水间，都会习惯性泡两杯咖啡？想听我说，你的工牌还在我抽屉的最底层，和我的私钥放在一起？"
林翎的钢笔尖在纸上划破纸页，墨迹晕开成黑色的洞。他看见她喉结滚动，那个曾被他吻到泛红的地方，此刻覆着一层珍珠色的粉。
"你以前说过，"他继续，明知每句话都是越界，"说我写的代码像没有漏洞的钢铁城堡，而你的创意是城堡里的窗户。"
"现在城堡塌了。"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区块链上的幽灵交易，"窗户碎了一地。"
鹿箓猛地扯开领带，金属领带夹掉在地上，滚到她脚边。那是她送的，上面刻着"0.1秒的漏洞"。她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轻轻碾过它，像在销毁一段错误代码。
"但地基还在。"他说，跨过办公桌，西装袖口扫落她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白色文件上蜿蜒，像他们纠缠的轨迹，"你以为我为什么坚持重构合约？因为每个节点都在提醒我，你曾在消防通道说过，'公平不是完美，是共同修补'。"
林翎抬头看他，睫毛上沾着水光，像区块链浏览器里的活跃地址。他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水，混着陌生的薄荷烟味，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时，她嘴里有蜜桃乌龙茶的甜。
"别用我的话攻击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昂着头，像段拒绝调试的代码，"你明明知道，这次的漏洞是你我之间..."
"是我错了。"他打断她，单膝跪地，捡起她脚边的领带夹。这个姿势让他想起求婚那晚，他也是这样仰头看她，手里拿着像素猫戒指，"我错在以为规则比你重要，错在把信仰当成武器，错在..."
"够了！"林翎猛地起身，椅子翻倒在地。她的连衣裙下摆扫过他的脸，带着洗衣液的清香。鹿箓抓住她的手腕，触到熟悉的脉搏跳动，像段稳定的心跳协议。
"让我说完。"他抬头看她，发现她眼角的泪妆花了，像他昨夜调试到崩溃的像素画，"我写了段代码，能自动匹配我们的日程冲突。还有这个..."他从内袋掏出U盘，外壳上的像素猫爪印还带着体温，"里面有108个道歉程序，每个都用你的生日做密钥。"
林翎的手腕在他掌心颤抖，像即将达成共识的区块链节点。她的另一只手抬起，又落下，最终轻轻抚过他的头发，像在编译一段温柔的异常处理程序。
"你总是这样..."她哽咽着，指尖停在他眉骨处，那里有她咬出过血的痕迹，"用代码代替情话，用漏洞代替拥抱。"
鹿箓将脸贴在她小腹，听见她急促的心跳。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卑微，像段被格式化的代码，却终于看清自己的核心——不是规则，是她。
"教我怎么说人话。"他的声音闷在她衣服里，"求你了，林翎。"
这句话像把钥匙，打开了她眼里的洪水。她猛地拽起他的衣领，吻住他，牙齿磕破他的嘴唇，却在尝到血味时，用舌尖轻轻舔舐。鹿箓抱住她的腰，感到她的指甲划过他后颈，像在签署一段终身有效的智能合约。
"以后每天早上..."她在他唇间喘息，"要亲口说'早安，漏洞小姐'。"
"早安，漏洞小姐。"他重复，声音里带着破茧的轻快，"午安，我的智能合约。"
"还有..."她咬住他的耳垂，"不准再用'重构合约'代替'我想你'。"
鹿箓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拿起U盘，插入她的电脑，输入密码时，故意让她看见屏幕上的注释：//This is not a bug, it's a feature called love.
林翎看着那些代码，忽然笑出泪来。窗外的雪停了，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们交叠的手上织出像素般的光斑。鹿箓知道，这场冷战不是漏洞，而是他们爱情的特性——让彼此在破碎中学会温柔，在博弈中懂得妥协。
"现在运行程序。"她轻声说，环住他的脖子，"让我看看，你的道歉有没有漏洞。"
鹿箓点击确定键，屏幕上跳出支虚拟玫瑰，花瓣上的像素点组成他们的名字缩写。他低头吻她，这次的吻像经过千次优化的代码，流畅、温暖，且充满漏洞——那些允许彼此呼吸的缝隙，那些让光透进来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