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元年重阳节,神都洛阳秋高气爽。万象神宫前,六十七岁的武则天身着十二章纹衮冕,头戴垂珠冠旒,在百官的注视下一步步登上白玉台阶。她的步伐沉稳有力,丝毫不显老态,绣着金凤的礼服从台阶上拖曳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吉时已到——"礼官拖长声音喊道。
钟磬齐鸣,雅乐奏响。武则天仰头望向祭坛上方的苍穹,阳光穿过云层,在她威严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她等待了整整四十年。
礼部尚书手捧紫檀木匣,恭敬地跪在女皇面前。匣中躺着那方传国玉玺——白玉为底,螭龙纽,一角镶金。据说这正是当年秦始皇用和氏璧所制,历代帝王正统的象征。
武则天伸出双手,指尖刚触及玉玺,一阵刺骨的寒意便从指间直窜向心脏。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耳边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
咸阳宫中,竹简在烈火中噼啪作响,儒生的惨叫被浓烟吞没...
琅琊台上,海风猎猎,徐福跪拜时袖中闪过一道寒光...
沙丘行宫,病榻上的自己挣扎着写下最后一个"朕"字...
"陛下?陛下?"礼官焦急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武则天——此刻已是武则天(始皇)——缓缓收回双手,将玉玺紧紧抱在胸前。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群臣只当是女皇情绪激动,唯有近侍注意到,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而锐利,如同换了一个人。
"朕...成了女人?"回到寝宫,武则天(始皇)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镜中的妇人虽已年近七旬,却保养得宜,眉目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千年帝王,第一次以女性视角审视世界。
她尝试着做出各种表情:微笑时眼角的细纹,蹙眉时额间的竖痕,怒目时紧绷的下颌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令她既新奇又困惑。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天生的政治家。"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声音里混杂着惊讶与欣赏。手指顺着脖颈滑下,抚过华丽的衣领,最终停在胸前。一种奇异的感受涌上心头——作为嬴政时,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女子的身份君临天下。
"来人。"她突然转身,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宫女们慌忙跪伏在地:"陛下有何吩咐?"
"传上官婉儿。"
不多时,一位身着绛紫官服的年轻女子款款而入。她约莫三十岁上下,眉目如画,举止间既有文人的儒雅,又不失宫廷女子的端庄。
"婉儿参见陛下。"她行礼的姿态优雅得体,显然是长期浸淫权力中心的结果。
武则天(始皇)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位历史上著名的女官。在上一个灵魂的记忆中,女子为官简直是天方夜谭,而眼前这位才女却能在朝堂上挥洒自如。
"拟旨。"女皇突然开口,"朕决定创造一个新字作为名讳。"
上官婉儿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蘸墨待书。
武则天(始皇)拿起一支毛笔,在纸上缓缓画出一个结构复杂的字:上部是"明",下部是"空",组合起来犹如日月当空,普照大地。
"此字读作'zhào',取'日月凌空,光被天地'之意。"女皇解释道,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这些儒生怎会明白,这个"日月当空"的字,正是脱胎于秦代密文中的"皇"字写法。当年只有李斯等少数近臣才知晓这种皇家秘文。
上官婉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掩饰过去:"陛下圣明。此字气象恢宏,正配陛下之尊。"
"传朕旨意,即日起改元'天授',朕的名字就用这个'曌'字。"
次日朝会上,当新创造的"曌"字被展示给群臣时,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老臣们交头接耳,对这个打破传统的字眼表示疑虑。
"陛下,自古名讳皆有典可查,自造新字恐不合礼制..."一位白须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劝谏。
武则天(始皇)冷冷地扫视群臣,目光所及之处,议论声戛然而止。她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衮冕上的珠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朕即天意,朕即礼制。"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若有异议,可辞官归田。"
大殿内鸦雀无声。老臣面色惨白,退回队列。武则天(始皇)满意地看到,即使是这个相对开明的时代,皇权依然有着绝对的威慑力——就像两千年前一样。
就在这时,御史中丞来俊臣快步走入殿中,跪地禀报:"陛下,紧急军情!徐敬业在扬州造反,打出'匡复李唐'的旗号,叛军已达十万之众!"
群臣哗然。武则天(始皇)却出奇地平静,她甚至露出一丝笑意,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这个动作让站在近处的狄仁杰眉头微蹙——他从未见过女皇有这种习惯。
"传朕口谕。"女皇突然改用一种古怪的语言,音节短促有力,与中原官话大相径庭。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无人听懂这陌生的方言。
唯有站在文官队列中的狄仁杰瞳孔微缩。这位睿智的老臣年轻时曾在敦煌石窟中研究过古代文书,对这种类似秦篆发音的语言有所耳闻。
武则天(始皇)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切换回官话:"凡献叛军首级者,赏爵一级;擒获贼首者,封万户侯。"这是赤裸裸的军功授爵制,与唐朝现行的勋官制度截然不同。
退朝后,狄仁杰故意放慢脚步,与宰相娄师德同行。
"娄相可曾见过陛下今日所用的那种语言?"狄仁杰压低声音问道。
娄师德摇头:"闻所未闻。倒是有点像...岭南那边的土话?"
狄仁杰若有所思:"下官年轻时在敦煌见过一种古文字,发音与之相似..."他没有说下去,但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与此同时,武则天(始皇)正在偏殿召见心腹酷吏周兴。她已秘密下令组建一支特殊部队,由心腹将领统领,专门镇压徐敬业叛乱。
"记住,"女皇的声音冷如冰霜,"不要俘虏。"
周兴浑身一颤,但不敢多问,只是深深叩首:"臣遵旨。"
当夜,武则天(始皇)秘密来到洛阳城郊的一处隐秘宅院。院中守卫森严,全是她精心挑选的死士。在地下密室中,摆放着几件刚从杨广陵墓中盗出的陪葬品——其中就包括那柄通体莹白的玉如意。
女皇拿起玉如意,指尖轻抚上面的纹路。在常人眼中这只是件精美工艺品,但在她眼中,如意内部流动着淡淡的金光——这是徐福当年炼制的法器之一,能够辅助灵魂转移。
"杨广这个蠢货,根本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武则天(始皇)冷笑道。她转向跪在一旁的心腹术士,"找到太平公主的生辰八字了吗?"
术士双手奉上一卷绢帛:"回陛下,已准备妥当。只待月圆之夜..."
武则天(始皇)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她已经六十七岁了,这具身体再强健也撑不了几年。但太平公主才三十出头,年轻貌美,精力充沛...如果能将灵魂转移到女儿身上...
"加派人手寻找与徐福有关的一切线索。"她命令道,"特别是那枚失踪的玉佩。"
长安四年冬,八十一岁的武则天(始皇)病卧长生殿。窗外大雪纷飞,殿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几十年来,她一直在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甚至秘密尝试过多种秦代秘术,但都未能阻止这具身体的衰老。
"陛下,张柬之、崔玄暐等人带兵闯宫!"一名宦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
武则天(始皇)并不惊慌,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终于来了。"她转向侍立一旁的太平公主,"过来,孩子。"
太平公主不明所以,走到母亲榻前。突然,武则天(始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母亲?"太平公主惊恐地瞪大眼睛。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太平公主想要挣脱,却发现全身无法动弹。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母亲体内流向自己,冰冷而沉重,如同黑色的潮水...
"住手!"殿门被猛地撞开,张柬之带领羽林军冲了进来。
灵魂转移被迫中断。武则天(始皇)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那声音不似老妇,倒像某种远古凶兽。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李显腰间——那里挂着一枚青白玉佩,上面刻着古怪的符文。
"徐福..."她喃喃道,随即永远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注意到,当李显走近母亲遗体时,那枚玉佩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