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丹房内,水银蒸气凝成的始皇车驾渐渐消散。忽必烈(始皇)凝视着掌中竹简,那些殷红字迹突然蠕动起来,化作细小的赤蚁钻入皮肤。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浮现出与刘秉忠腕上一模一样的血色纹路。
"封锁大都九门!"忽必烈(始皇)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仿佛两个时代的帝王同时在发号施令,"凡见墨色蝴蝶者,格杀勿论!"
怯薛侍卫们面面相觑——寒冬腊月哪来的蝴蝶?但皇帝腰间那枚形制古怪的青铜虎符正在嗡嗡震颤,这是蒙古军令的最高警示。侍卫长伯颜注意到,皇上说"格杀"二字时,用的竟是纯正的关中口音。
风雪夜,一队铁骑冲向南城药铺。据报有墨蝶停在该处晒药匾额上。当士兵踹开大门时,只见柜台后站着个白须老者,正在碾药的石臼里,几片墨蝶翅膀与朱砂混作一团。
"刘太保呢?"士兵的弯刀架在老者颈间。
老者慢条斯理地举起药杵,臼中突然爆开紫色烟雾。待烟雾散尽,地上只余一件空荡荡的道袍,袍袖上绣着《山海经》中的蓬莱仙山图。
大都皇宫的密室内,忽必烈(始皇)用匕首划开手臂,让血滴在从苏轼后人处搜来的半块白玉上。血液顺着玉面阴刻的星图流淌,逐渐勾勒出一幅航海图——正是当年徐福东渡的路线。
"原来如此..."他手指颤抖着点在琉球以东某处,"三神山不在东海,而在星槎可至的霄汉之间。"案头那盏人鱼膏烛突然爆出火花,火光中浮现出章惇临终场景:北宋元符三年的宰相府内,垂死的章惇正将一卷竹简塞入幼童手中,那孩子腕上有鲛鳞状的胎记。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幻象。八思巴国师捧着《河图》《洛书》的仿本匆匆而来:"陛下,星象有异!紫微垣中突现客星,其光赤红如血!"
忽必烈(始皇)推开窗牖,只见北方天际有一颗妖星正掠过北斗。那轨迹与玉简星图中标注的"荧惑守心"完全吻合。他突然大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三百年轮回将至,徐福,这次你逃不掉了!"
至元十年春,泉州港的蕃坊内,皮肤黝黑的阿拉伯商人正在交割一批奇特的货物——十二尊青铜人像,其面目竟与秦始皇陵出土的跪射俑一模一样。市舶司的官吏刚要查验,领头的大食商人突然掀开斗篷,露出刘秉忠那张儒雅的脸。
"告诉你们皇帝,"他指尖划过青铜人像的眼睛,那空洞的眼窝里突然亮起幽蓝火焰,"蓬莱阁的潮信要来了。"
当夜,泉州湾突现"火海奇观"。据《闽书》记载,数百艘渔船目睹有巨舟破浪而出,船首站着峨冠博带的方士,船尾则跟着三千童男女的虚影。更诡异的是,所有目击者事后都提到闻到了浓郁的丹药气味——就像太医院炼坏了的五石散。
消息传到大都时,忽必烈(始皇)正在校场检阅新造的回回炮。他一把扯碎急报,碎石般迸出的字句却让周围将士毛骨悚然:"...青铜人像眼中蓝火...与陛下日前梦中呓语提及的咸阳地宫灯俑..."
"备船!"忽必烈(始皇)的佩刀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刀身上"定秦"二字清晰可见,"朕要亲征日本!"
至元十一年七月,台风季的东海。元军旗舰的舱室内,忽必烈(始皇)面前摊着三件器物:苏轼铜镜、王安石玉带钩、章惇传下的竹简。当他把三者拼合时,舱外突然电闪雷鸣,铜镜映出的不再是他的面容,而是徐福站在仙山上的背影。
甲板上传来惊呼。暴雨中,一艘楼船正逆风而来,船头立着十二尊燃烧的青铜人像。刘秉忠——或者说徐福的当代化身——披着方士鹤氅,手中玉杖顶端嵌着另外半块星图玉简。
"陛下别来无恙?"他的声音穿过风暴清晰可闻,"当年琅琊台上,您射杀的那条鲛人,正是臣的结发妻子。"
忽必烈(始皇)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竖瞳,腰间玉带钩自动飞起,与刘秉忠玉杖上的星图拼合成完整圆形。一道闪电劈下,玉简组成的星盘腾空而起,在乌云间投射出浩瀚星图。
"蓬莱不在海上,"刘秉忠的鹤氅在狂风中化作无数符咒,"而在荧惑逆行之处!"他猛地将玉杖插入甲板,海面突然出现巨大漩涡,三千童男女的幽灵从海底升起。
忽必烈(始皇)拔出佩刀,刀身燃起黑色火焰。当刀刃斩断玉杖的瞬间,所有青铜人像同时爆裂,飞溅的铜汁在海面凝成"祖龙死而地分"六个篆字。刘秉忠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他最后望向星图的眼神,竟带着释然的笑意:"下次轮回...我会找到真正的..."
至元十七年冬,大都城郊的观星台上。年迈的忽必烈(始皇)看着掌心逐渐消退的血色纹路——自东海归来后,始皇意识正在他体内缓慢消散。
"陛下,郭守敬大人求见。"侍从轻声禀报。
当那位编制《授时历》的天文学家跪拜时,忽必烈(始皇)突然浑身剧震。郭守敬抬头瞬间,他分明看见对方眼底闪过青金色光芒——那是始皇意识在寻找新宿主的征兆。
"爱卿近前。"忽必烈(始皇)递过观测星象的窥管,指尖相触时,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说说你对荧惑守心的见解。"
郭守敬接过窥管的手突然僵住,仪器中的星图在他眼中化作了流动的玉简纹路。当他再度抬头时,声音已带上咸阳宫特有的回声:"臣以为...当重修历法以应天变..."
风雪渐急,观星台的铜雀风向标突然转向东方。那里,一艘载着青铜人像的商船正驶向高丽。船首的年轻商人手腕上,鲛鳞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