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仓库吞没。苏晚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保险柜,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顾沉舟握着匕首的手臂肌肉紧绷,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混杂着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其中一句 “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她眼前发黑。

“别怕。” 顾沉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他伸手在苏晚腰间摸索,将她口袋里的 U 盘掏出,迅速塞进自己西装内袋。这个动作让苏晚心头一颤,她猛地抓住顾沉舟的手腕,“你凭什么擅自拿走它?!”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顾沉舟低声呵斥,却在触及她眼底的恐惧时,语气软了几分,“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强光刺破黑暗,苏晚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她再次睁开,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人身材魁梧,手中的铁棍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顾总,没想到吧?” 那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显得格外阴森,“把吊坠交出来,我们可以留这女人一条活路。”

顾沉舟冷笑一声,匕首在指间灵活翻转,寒光闪烁:“十年前没拿到的东西,你们觉得现在还能得逞?”

“逞不得逞,试试就知道!” 黑衣人话音未落便发起攻击。打斗声在狭小的仓库里回荡,苏晚蜷缩在角落,看着顾沉舟以一敌三,身姿矫健得如同猎豹。尽管他占据上风,但黑衣人手中的铁棍还是不时擦过他的肩膀和手臂,鲜血很快浸透了西装。

混乱中,苏晚摸到地上掉落的画框碎片。就在一名黑衣人朝着顾沉舟后背挥棍时,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将碎片狠狠刺向对方手臂。黑衣人吃痛,铁棍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顾沉舟抓住机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而,趁他分心的瞬间,为首的黑衣人掏出了手枪。

“小心!” 苏晚几乎是尖叫着扑向顾沉舟。子弹擦着她的发丝飞过,灼热的气流在耳边呼啸。顾沉舟趁机将她扑倒在地,用身体护住她,同时飞起一脚踢掉了黑衣人手中的枪。打斗声、喘息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直到外面传来警笛声,黑衣人才慌忙逃窜。

仓库的应急灯亮起,苍白的光线中,顾沉舟撑在苏晚上方,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衬衫被鲜血染红,脸上也有几道擦伤,但眼神依然坚定。“你疯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为什么要冲出来?!子弹不长眼!”

“那你呢?!” 苏晚红着眼眶,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臂,“你浑身是血就好受吗?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不躲开?!还有,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我父亲到底和你们家有什么恩怨?那个 U 盘和吊坠里藏着什么秘密?还有,你接近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缓缓起身,将苏晚也拉起来。沉默良久,他才开口:“十年前,我父亲和你父亲共同参与了一个绝密项目,名为‘星辰计划’。这个项目涉及到尖端科技,一旦成功,足以改变整个行业的格局。然而,就在项目即将完成时,我父亲突然离奇死亡,所有核心图纸不翼而飞。有人说是你父亲窃取了图纸,带着机密叛逃,导致项目失败,顾家也因此元气大伤。”

“不可能!” 苏晚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货架,“我父亲他... 他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怎么可能...” 她哽咽着,童年时父亲教她画画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闪现,“他是被陷害的,对不对?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顾沉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吊坠,轻轻按动机关,里面弹出一张极小的图纸残片:“这是我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他说一定要找到完整的图纸,揭开真相。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直到发现你父亲遗留的旧宅里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他顿了顿,伸手想触碰她,又怕被拒绝,手悬在半空,“但是晚晚,我接近你,从来不是因为这些。当我在艺术展上再次见到你,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终于找到你了。小时候你拼命护着我,现在换我用命护着你,这和两家的恩怨无关。”

苏晚的泪水再次决堤:“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自己发现这些?你知道我看到父亲的名字出现在那些文件上时,心里有多害怕吗?我怕你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父亲是罪人...”

“我害怕失去你。” 顾沉舟终于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胸口,“我怕一旦告诉你真相,你会因为两家的恩怨而远离我。我太自私了,想先把你留在身边,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父亲的清白,再告诉你一切。我宁愿你恨我瞒你,也不想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助理的声音:“顾总!警察已经在调取监控,那些人应该跑不远!” 顾沉舟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更紧地握着苏晚的手。

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一起查清楚真相。我相信我父亲,也相信你。” 她抬起头,眼神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但如果你再敢瞒着我任何事,我就...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顾沉舟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遵命,我的小祖宗。不过下次别再这么冒险,你受伤了,我这里...”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会疼。”

走出仓库时,警笛声已经远去。夜色中,星辰画廊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城市的霓虹,如梦如幻。顾沉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苏晚身上,带着她走向停在路边的迈巴赫。车内,助理递来一份文件:“顾总,根据监控分析,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主使很可能和最近与我们竞争‘星辰计划’的公司有关。”

顾沉舟翻看文件的手顿了顿,看向身旁的苏晚。苏晚明白他的顾虑,主动伸手勾住他的手臂:“别担心我,先处理好你的伤口。等你痊愈了,我们再一起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他手臂上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疼不疼?都怪我,要是我不冲动...”

“傻瓜。” 顾沉舟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医院的方向。苏晚靠在顾沉舟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尽管前方还有重重谜团和危险,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而那个隐藏在 “星辰计划” 背后的真相,也将随着两人的携手,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