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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棠削瘦的肩胛颤了又颤,眼圈通红。
她想,只要陆景珩摇头,或许他们的婚姻,还有盘旋的余地。
可男人搂住姜云霜纤细的腰肢,把她按向自己,眉头微挑:“怎么不敢?”
骨节分明的手揉开精油,泛出潋滟的水光,他的手法略显生疏,让姜云霜紧咬双唇。
最后他俯身,像是为了让精油吸收,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身前。
周稚棠看得一清二楚。
惨白的面色,衬得她像只被打碎的玉瓷。
她好想逃,四肢却挣扎无力。
直到姜云霜溢出一声嘤咛,眼神迷蒙:“你敢不敢......再用力点?”
陆景珩眉宇微蹙:“我看你不像有病。”
“少废话。”姜云霜的声音又娇又软。
他怔住,产生了一丝征服的渴望。
随即,将手握得更紧。
周稚棠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身形一晃,额头磕在玄关柜上。
打碎了相框,血也溅在了她和陆景珩第一张合照上。
照片里,男人在她唇上留下珍重一吻:“棠棠,不仅是初吻,我所有第一次都留给你。”
可现在,他的身心都不再干净。
周稚棠浑身痉挛,却唾弃自己,竟然对他爱得痴迷。
给他一次次机会,为他一次次妥协。
陆景珩,如果一开始这就是场游戏,那我们只能走向死局。
她挣扎着拿到照片,撕得支离破碎,玻璃划破指尖,猩红的血色连同陆景珩,一同埋葬在过去。
脉搏越来越弱,冰冷的地板冻得周稚棠神志不清。
突然,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靠近。
可睁开双眼,又看见姜云霜厌恶的神情,周稚棠咽下苦涩,昏了过去。
她做了噩梦,睡得并不安宁。
再醒来,是在客房。
“还疼吗?”陆景珩小心翼翼用棉签替她润着唇瓣,眉间的凛冽早已散去:“是云霜帮你换了衣服。”
提到姜云霜,他眸色软了软:“别找她麻烦了,好吗?”
周稚棠眼神空洞,答非所问:“这不是我的房间。”
“她千娇万宠,住不惯客房。”他替她绾起碎发,“先让给她。”
周稚棠眼睫轻颤,想推开他,腕间却一重。
“云霜让我还给你。”陆景珩替她系上那条手链,“她不想让我为难。”
可周稚棠的沉默,耗尽了他的耐心。
“对了,我要出差三天,”离开前,他转过身,“你乖乖待着,不要胡闹。”
她蓦地笑了,笑着笑着,泪就落了下来。
轻飘飘的手链,此刻却像枷锁般,重若千钧。
姜云霜再拙劣的手段,在他眼里也是娇蛮可爱。
而她呢?却成了穷凶极恶的罪犯。
......
没了陆景珩给她撑腰,佣人们对周稚棠极尽敷衍。
发霉的早餐,不小心打翻的药碗,还有轻蔑的眼神。
他们凑在一起,不停嘲讽:“一个卖鱼女,和我们有什么区别,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
周稚棠越不说话,他们就越变本加厉:“你还不知道吧,陪陆总出差的,是姜小姐!”
可笑的是,从他们口中,周稚棠才得知陆景珩的行踪。
他陪姜云霜在巴黎迪士尼游玩,扮演着她最喜欢的卡通人物。
他和姜云霜在名流晚宴上共舞,跳着他曾经交给她的华尔兹。
他们蹦极,潜水,攀岩......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陆景珩答应要带她做的事。
而现在,她什么也不是。
周稚棠仰头逼退泪意,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