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季屿川。
他不仅囚禁了我的身体。
他囚禁了我的整个感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眩晕向我袭来,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7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三年前。
一场可怕的车祸。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巨响,还有父母撕心裂肺的呼喊。
血。
到处都是血。
然后,季屿川出现了。他像神明一样降临,将我从燃烧的废墟中抱了出来。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声音很温柔。
他说,“乔伊,别怕,有我。”
他说,“我会给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没有痛苦,只有美好的世界。”
画面一转,我躺在病床上。
我看到了医生。他拿着一份报告,对季屿川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词。
“应激性信息失认症。”
“无法处理负面信息。”
“精神崩溃风险极高。”
季屿川签了很多文件。
他的表情那么悲伤,那么坚定。
他说,“我爱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她。”
……
当我再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毯。昨夜的雷雨已经停了,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蓝。
一切都和我昏倒前不一样了。
那扇被我打开的监控室的门,此刻紧紧关闭,仿佛我从未踏足。客厅里那根被我丢掉的拨火棍,也回到了壁炉旁原来的位置。
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可是,胸口那枚“心域”胸针不见了。
皮肤上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印痕。
不是梦。
我坐起身,头痛欲裂。
无数混乱的碎片在我脑中翻滚。车祸的画面,监控室的屏幕,季屿川悲伤的脸,还有医生那句“应激性信息失认症”。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一些被我遗忘的东西。
一些被刻意模糊掉的细节。
比如,车祸前,我正在和父母争吵。我们在吵什么?
比如,季屿川把我从车里抱出来时,他说的第一句话。他说的是“乔伊,别怕”,还是……“乔伊,你终于是我的了”?
我的记忆,像一盘被打乱的录像带,充满了噪点和断片。
但我能感觉到。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的大脑,好像多了一块硬盘。一块专门用来备份的硬盘。所有被篡改过的,被删除的,被模糊处理的细节,都在那里,形成了一个个无法磨灭的备份文件。
这是……什么?
我闭上眼,集中精神。
我试着回想昨天晚餐的场景。
季屿川为我戴上胸针。
他站在我身后。
镜子里,他的眼神……
不对。
他的眼神不是深情。
那是一种混杂着迷恋、紧张和……一丝恐惧的眼神。他在恐惧什么?
我再次回想。
更清晰的画面浮现出来。
在我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收紧了。
是的。
收紧了。
这个细节,我昨晚忽略了。但现在,它在我脑中无比清晰,就像用最高清的摄像机拍下来一样。
我睁开眼。
我好像……有了一种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