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柔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我把那个香囊，随手丢给了身边的小宫女。
“扔了。”
然后，我回头看了一眼。
谢知柔还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阳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得透明。
她一定在想，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这个香囊里，藏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
是他们今晚幽会的暗号。
上一世，我死后，裴烬整理我的遗物时，从我的枕头下，翻出了几十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每一个里面，都有一张他们传递消息的纸条。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把这些罪证，当成宝贝，日日夜夜放在身边。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张纸条，会成为送他们上路的第一份大礼。
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我要做的，是找到一个真正忠于我的人。
一把，能为我所用的，最锋利的刀。
4
回到我的寝宫，我屏退了所有人。
包括裴烬。
他想留下，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挡了回去。
“滚出去。”
我说。
这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对他用这么重的词。
他愣了一下，随即跪下。
“陛下息怒。”
“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
我的声音很冷。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有些看不懂。
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受伤？
真是可笑。
一条狼，也会受伤吗？
最后，他还是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动作很轻。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白纸。
提起笔，却久久没有落下。
我在想一个人。
一个上一世，为了保护我，死在禁军刀下的女人。
我的贴身侍卫，青霜。
青霜是个孤儿，被父皇捡回来，从小就在暗卫营里长大。
她话很少，脸上永远没有表情，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身边。
上一世，我并不喜欢她。
我觉得她太冷，太闷，不像裴烬那样会讨我欢心。
我对她，一直很疏远。
直到最后，宫门被攻破。
裴烬和谢知柔带着人，闯进我的寝宫。
是青霜，提着一把已经卷了刃的刀，挡在我面前。
她身上中了很多刀，血流了一地。
但她一步都没有退。
她对我说：“陛下，快走。”
可我能走到哪里去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最终，还是死在了那里。
和她一起。
这一世，我重生在三年前。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的青霜，因为一次任务失败，被罚去了浣衣局。
成了一个最下等的洗衣宫女。
任务失败的原因，是她为了救一个无辜的孩童，暴露了行踪。
在暗卫营，这是大忌。
所以她被废了武功，打发到了那个最磨人的地方。
我要把她找回来。
她是唯一一个，在最后关头，还愿意为我这把“钝刀”付出生命的人。
她是我的刀。
即便现在生锈了，我也要亲手，把她重新磨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