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
刺在我眼皮上。
我醒了。
却不想睁开眼。
又是一天。
扮演“虞归晚”的一天。
梳妆台上。
摆满了昂贵的瓶瓶罐罐。
La Mer,La Prairie。
它们不属于我。
就像这间奢华的卧室。
不属于我。
我只是一个窃居者。
一个偷了别人人生的贼。
一年了。
我被错认成沈家流落在外的小女儿。
带回这座金丝笼。
那天,沈聿珩站在我面前。
笑容温和得像三月的风。
他说:“回家就好。”
可我看见了他眼底的冰。
下楼吃饭。
沈聿珩已经坐在那里。
优雅地喝着咖啡。
“昨晚睡得好吗,归晚?”
他放下杯子。
语气随意。
“记得你小时候,最怕打雷。有一次,躲进衣柜里哭。”
我捏着勺子的指尖一紧。
粥碗里漾开细微的波纹。
“是吗,”我低头,声音轻缓,“哥哥记性真好。”
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他在试探我。
一如既往。
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必须记住。
我是虞归晚。
二十三岁。
沈家失而复得的明珠。
哪怕内里早已腐烂。
晚上,管家传来话。
父亲让我去书房。
沈聿珩擦肩而过时。
轻声说:“别怕,有哥哥在。”
我心脏猛地一沉。
书房里。
沈国栋没抬头。
“江家的儿子,江临舟。”
“你们见一面。”
“两家有联姻的意向。”
他的话像锤子。
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我成了筹码。
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即将被送往另一个战场。
恐惧之外。
竟有一丝可悲的解脱。
也许。
离开沈聿珩的视线。
我才能喘口气。
哪怕。
是跳进另一个火坑。
2
晚宴设在沈家临湖的别墅。
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我穿着量身定制的礼服。
像一只被精致包裹的祭品。
他来了。
江临舟。
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眼神扫过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还有一丝压得极深的。
恨意。
我知道。
他恨的是“沈”这个姓氏。
而我顶着的。
正是这个身份。
沈聿珩引荐我们。
“舍妹,归晚。”
“江总,久仰。”
他的手很凉。
握住我的指尖时。
力道不轻不重。
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虞小姐比我想象中更……耀眼。”
他嘴角有笑。
眼底却结着冰。
音乐响起。
他邀我跳舞。
手搭在我腰间。
隔着一层布料。
温度灼人。
“沈家倒是舍得。”
他俯身,气息拂过我耳畔。
“用这么漂亮的棋子。”
我的心猛地一缩。
抬眸看他。
他眼里没有半分沉迷。
只有冷静的算计。
“江总的话,我不明白。”
我试图维持镇定。
“你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