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浩正在办公室改方案。

窗外,张掖的风卷着黄沙,拍打玻璃,发出细碎的响。

手机震动,他低头,看见那条消息。

他怔住。

昨日他随口一句戏言,她竟记着,还回了他一句诗。

他望着“西窗”咖啡馆的照片,那弯残月般的拉花,像极了他们初识时的月色。

他忽然觉得,这风,真像是从兰州吹来的。

他回:“那我该把风寄给你。”

她秒回:“怎么寄?”

他笑,指尖轻敲:

“装进信封,封口用唇印,

寄到你梦里。”

她看着消息,唇角微扬,眼底却泛起一层薄雾。

她回:“那你得写信。”

“写。”他回,“每日一封。”

“写什么?”

他望向窗外,黄土坡上,一株野菊在风中摇曳。

他打字:

“写山,写风,写我跑第五公里时,

心跳比风还急。

写我想你,却不敢说,

只敢说——

今天的风,真干净。”

她读完,久久未语。

然后,她将脸埋进掌心,肩头微颤。

她不是哭,是心被轻轻撞了一下,

像李煜词中那句:“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可今日,只有风,没有雨。

风里,还有人说想她。

她抬头,擦去眼角,回:“那你寄吧。

我收着,

一封,也不退。”

午后,阳光斜照,咖啡馆里人渐多。

戴晴仍坐着,咖啡已凉,她却不想换。

她翻看手机,从他们相识起,每一条短信都还在。

她忽然想,若把这些文字抄成一本册子,

该叫什么名字?

《风信》?

《回音簿》?

还是……《与秦书》?

她正想着,手机又震。

是芮宁的私信:

“你常发这些小事,不怕他烦?”

戴晴笑,回:“怕。可更怕不说,他就永远不知道——

我有多想他。”

芮宁沉默良久,回:“你们……真像词里的人。”

“哪首?”

他发来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顿了顿,又补:“可你们不是梦,是真在贪这一晌。”

戴晴看着,心口微热。

她回:“那就不贪一晌,

要贪,就贪一生。”

芮宁未再回。

他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黄土高原的苍茫,

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座荒山,

草木不生,连风都懒得光顾。

傍晚,秦浩跑完步,坐在山头。

他掏出手机,翻看戴晴今日发的所有动态——

咖啡、街景、一片落叶、一句诗。

他忽然明白,她不是在分享生活,

她是在说:我在想你。

他打开语音,录下一段:

“你听,

这是我今日跑过的风,

吹过三道山梁,

一颗野枣树,

还有一片向晚的云。

它现在到了你耳边,

说——

我也想你了。”

发送。

她正在吃饭,看到语音,立刻戴上耳机。

听罢,她放下筷子,走到窗前,望着兰州渐暗的天。

她回语音,声轻如梦:

“我把它装进玻璃瓶,

明天带回北京。”

(注:李萧即将返京)

他笑:“那瓶里,会结霜吗?”

“会。”她回,“可心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