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正在办公室改方案。
窗外,张掖的风卷着黄沙,拍打玻璃,发出细碎的响。
手机震动,他低头,看见那条消息。
他怔住。
昨日他随口一句戏言,她竟记着,还回了他一句诗。
他望着“西窗”咖啡馆的照片,那弯残月般的拉花,像极了他们初识时的月色。
他忽然觉得,这风,真像是从兰州吹来的。
他回:“那我该把风寄给你。”
她秒回:“怎么寄?”
他笑,指尖轻敲:
“装进信封,封口用唇印,
寄到你梦里。”
她看着消息,唇角微扬,眼底却泛起一层薄雾。
她回:“那你得写信。”
“写。”他回,“每日一封。”
“写什么?”
他望向窗外,黄土坡上,一株野菊在风中摇曳。
他打字:
“写山,写风,写我跑第五公里时,
心跳比风还急。
写我想你,却不敢说,
只敢说——
今天的风,真干净。”
她读完,久久未语。
然后,她将脸埋进掌心,肩头微颤。
她不是哭,是心被轻轻撞了一下,
像李煜词中那句:“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可今日,只有风,没有雨。
风里,还有人说想她。
她抬头,擦去眼角,回:“那你寄吧。
我收着,
一封,也不退。”
午后,阳光斜照,咖啡馆里人渐多。
戴晴仍坐着,咖啡已凉,她却不想换。
她翻看手机,从他们相识起,每一条短信都还在。
她忽然想,若把这些文字抄成一本册子,
该叫什么名字?
《风信》?
《回音簿》?
还是……《与秦书》?
她正想着,手机又震。
是芮宁的私信:
“你常发这些小事,不怕他烦?”
戴晴笑,回:“怕。可更怕不说,他就永远不知道——
我有多想他。”
芮宁沉默良久,回:“你们……真像词里的人。”
“哪首?”
他发来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顿了顿,又补:“可你们不是梦,是真在贪这一晌。”
戴晴看着,心口微热。
她回:“那就不贪一晌,
要贪,就贪一生。”
芮宁未再回。
他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黄土高原的苍茫,
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座荒山,
草木不生,连风都懒得光顾。
傍晚,秦浩跑完步,坐在山头。
他掏出手机,翻看戴晴今日发的所有动态——
咖啡、街景、一片落叶、一句诗。
他忽然明白,她不是在分享生活,
她是在说:我在想你。
他打开语音,录下一段:
“你听,
这是我今日跑过的风,
吹过三道山梁,
一颗野枣树,
还有一片向晚的云。
它现在到了你耳边,
说——
我也想你了。”
发送。
她正在吃饭,看到语音,立刻戴上耳机。
听罢,她放下筷子,走到窗前,望着兰州渐暗的天。
她回语音,声轻如梦:
“我把它装进玻璃瓶,
明天带回北京。”
(注:李萧即将返京)
他笑:“那瓶里,会结霜吗?”
“会。”她回,“可心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