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戴晴写日记:
“原来爱一个人,
不必山盟海誓,
只需他一句‘风真干净’,
我便知,
他在想我。
我们不说‘爱’,
可每一条消息,
都是爱的注脚。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滋味,
是咖啡的苦,
是风的凉,
是手机亮起时,
心底那一声——
咚。”
同一夜,李萧在旅店写稿。
她读到戴晴的朋友圈,那句“风带着你的味道”,
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她打开文档,写下:
“我曾在深夜写三千字,
却等不来一句‘读了’。
他们用风传情,
我却连风都不知吹向何方。
原来最痛的不是孤独,
是看见别人被温柔以待,
而你,
仍在等一个回音。”
她删去,只留一句:
“灯火可亲,
奈何,
无人问我粥可温。”
她关灯,躺下。
窗外,敦煌的夜,星如碎银。
她想:若有一天,
也有人对她说——
“今天的风,有你的味道。”
她一定,
立刻回:“那我寄你一瓶。”
“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
可今夜,无人是客。
一句风,一杯咖啡,
便将两颗心,
从荒原渡至春岸。
情至深时,不言爱,
只说风,说光,说一杯凉了的咖啡。
因为他们知道——
真正的回应,
不是“我也爱你”,
而是:
“我听见了,
你的风,
到了。”
第三章·山谷的回声
秋深了。
张掖的山野褪去金黄,显出苍灰的骨相。风如刀,刮过山脊,卷起黄沙,打在脸上,生疼。
秦浩站在文创展的筹备现场,望着眼前这片荒原上的旧窑址,眉头微锁。设计方案尚缺一环,他急需与新来的同事芮宁商议。
芮宁昨夜才到。
北京人,三十岁上下,眉目冷峻,像一块久经风沙打磨的石。他背着摄影包,站在窑口前,一言不发,只用镜头对准残垣断壁,咔嚓,咔嚓,声如心跳。
秦浩递过方案草图:“芮老师,您看这布局——”
芮宁接过,翻了两页,点头:“可以。但灯光得改,太亮,伤文物。”
“好,我马上调整。”秦浩掏出手机,记下要点。
芮宁抬眼,略一怔。
他见过太多人,收到意见,或辩解,或敷衍,或沉默离去。
可秦浩——
立刻回应,立刻行动。
他没说话,只将相机递过去:“拍几张参考?”
“好。”秦浩接了,认真拍下几处细节。
芮宁看着他低头操作手机的模样,忽然想起三年前。
那年他父亲病重,他发了条消息给前女友:“爸进ICU了。”
三天后才收到回:“节哀。”
他删了联系人,也删了所有关于“回应”的期待。
可此刻,秦浩的“好”字,像一粒火种,轻轻落在他心上。
深夜,秦浩在灯下改方案。
窗外风声如诉,他忽然想起芮宁那句“灯光得改”,便将新稿发过去,附言:
“改了,您看行吗?”
发送。
他以为要等明日,谁知不到两分钟,芮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