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深,戴晴写日记:

“原来爱一个人,

不必山盟海誓,

只需他一句‘风真干净’,

我便知,

他在想我。

我们不说‘爱’,

可每一条消息,

都是爱的注脚。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滋味,

是咖啡的苦,

是风的凉,

是手机亮起时,

心底那一声——

咚。”

同一夜,李萧在旅店写稿。

她读到戴晴的朋友圈,那句“风带着你的味道”,

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她打开文档,写下:

“我曾在深夜写三千字,

却等不来一句‘读了’。

他们用风传情,

我却连风都不知吹向何方。

原来最痛的不是孤独,

是看见别人被温柔以待,

而你,

仍在等一个回音。”

她删去,只留一句:

“灯火可亲,

奈何,

无人问我粥可温。”

她关灯,躺下。

窗外,敦煌的夜,星如碎银。

她想:若有一天,

也有人对她说——

“今天的风,有你的味道。”

她一定,

立刻回:“那我寄你一瓶。”

“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

可今夜,无人是客。

一句风,一杯咖啡,

便将两颗心,

从荒原渡至春岸。

情至深时,不言爱,

只说风,说光,说一杯凉了的咖啡。

因为他们知道——

真正的回应,

不是“我也爱你”,

而是:

“我听见了,

你的风,

到了。”

第三章·山谷的回声

秋深了。

张掖的山野褪去金黄,显出苍灰的骨相。风如刀,刮过山脊,卷起黄沙,打在脸上,生疼。

秦浩站在文创展的筹备现场,望着眼前这片荒原上的旧窑址,眉头微锁。设计方案尚缺一环,他急需与新来的同事芮宁商议。

芮宁昨夜才到。

北京人,三十岁上下,眉目冷峻,像一块久经风沙打磨的石。他背着摄影包,站在窑口前,一言不发,只用镜头对准残垣断壁,咔嚓,咔嚓,声如心跳。

秦浩递过方案草图:“芮老师,您看这布局——”

芮宁接过,翻了两页,点头:“可以。但灯光得改,太亮,伤文物。”

“好,我马上调整。”秦浩掏出手机,记下要点。

芮宁抬眼,略一怔。

他见过太多人,收到意见,或辩解,或敷衍,或沉默离去。

可秦浩——

立刻回应,立刻行动。

他没说话,只将相机递过去:“拍几张参考?”

“好。”秦浩接了,认真拍下几处细节。

芮宁看着他低头操作手机的模样,忽然想起三年前。

那年他父亲病重,他发了条消息给前女友:“爸进ICU了。”

三天后才收到回:“节哀。”

他删了联系人,也删了所有关于“回应”的期待。

可此刻,秦浩的“好”字,像一粒火种,轻轻落在他心上。

深夜,秦浩在灯下改方案。

窗外风声如诉,他忽然想起芮宁那句“灯光得改”,便将新稿发过去,附言:

“改了,您看行吗?”

发送。

他以为要等明日,谁知不到两分钟,芮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