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通常会是嫌弃地瞥一眼，但最后总会接过，剥开糖纸，将那过分的甜腻含在嘴里。
奇怪的是，那甜味似乎真的能顺着舌尖蔓延，稍稍驱散心头的烦躁。
这天，盛华资本迎来了一个极其难缠的客户——一位白手起家、脾气比本事还大的科技新贵，赵总。
这位赵总对投资条款苛刻到令人发指，前前后后已经吓跑了好几家投行。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赵总唾沫横飞地挑刺，从估值模型挑剔到退出机制，仿佛盛华资本提供的不是投资方案，而是一堆垃圾。
闻晏面沉如水，逻辑清晰地逐一反驳，但赵总那种胡搅蛮缠的态度，让专业的解释都显得有些无力。
几个资深项目经理额头都冒了汗。
坐在闻晏侧后方的鹿遥，负责记录会议纪要。
她听着听着，忽然放下了笔，举起手，脸上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甜甜的笑容：“赵总，打断一下下哈。”
赵总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很不爽，瞪向她：“你谁啊？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鹿遥笑容不变：“我是闻总的助理鹿遥。赵总，我就是有个小问题不太明白，想请教您一下。”
“说！”
“您刚才提到，对我们的风险评估模型不满意，认为过于保守。我仔细听了您的质疑点，发现您好像是基于三年前那场科技股泡沫破裂的旧数据在做类比？”
鹿遥歪了歪头，语气轻松得像在聊晚上吃什么。
“但是呢，我们最新的模型引入了AI动态学习算法，已经能实时消化包括社交媒体情绪、供应链波动甚至天气变化对特定行业的影响啦！简单说，就是您的公司如果因为CEO，也就是您昨天深夜发了一条有点……呃，愤世嫉俗的推特而导致股价轻微波动，我们的模型都能捕捉到哦。”
她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赵总：“……”
他昨晚确实发了条抱怨行业的推特。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几个项目经理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闻晏轻咳一声，压下嘴角的弧度，顺势接过话头：“鹿助理说得没错。赵总，我们的模型是活的，不是躺在纸上的死数据。如果您担心的是前瞻性不足，那大可不必。”
赵总的嚣张气焰，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他狐疑地看了看鹿遥，又看了看闻晏，语气缓和了不少：“……真的？”
“当然，”闻晏自信地微笑，“如果赵总感兴趣，我们可以让技术团队为您做个专门的演示。”
后续的谈判，顺利得超乎想象。
送走赵总后，闻晏回到办公室，看着正在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的鹿遥，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昨晚发了推特？”
鹿遥头也不回：“因为我用小号关注了他啊！他可是个‘微博王’，每天不发几条浑身难受。我研究过他所有的社交媒体，发现他特别喜欢在深夜emo后发表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然后第二天又删掉。所以我就猜，他可能对动态数据特别敏感。”
闻晏默然。
这种细致入微甚至有点“不务正业”的观察力，恰恰是很多精英教育出来的分析师所缺乏的。
“干得不错。”闻晏难得地直接夸奖。
鹿遥立刻转过身，眼睛弯成了月牙：“老板，光是口头表扬吗？能不能把我工位旁边那盆快死的发财树换成新的？它严重影响了我的风水格局和办公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