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这偷来的,建立在另一个女人(即便那是林薇)痛苦之上的“念想”,她不要。
3
陆承宇发现苏念不见,是在三天后。
他惯例每周一次回别墅“看她”,面对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和一份签好字、按了手印的离婚协议,安静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乎没带走什么,也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就像她从未存在过。
可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带着药味的清冷气息。
他疯了似的派人去找,动用了一切手段,却如同石沉大海。苏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拿走了他给她的副卡里,仅属于她个人积蓄的那部分,数额不大,足够她安稳生活,却也彻底斩断了与他经济上的关联。
她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五年,他习惯了黑暗里有她在身后,习惯了她无声的等待,习惯了那份沉重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愧疚和责任。他以为用婚姻困住“像她的眼睛”,就能缓解那份蚀骨的思念和无法面对她的痛苦。
可现在,她走了。带着刚刚恢复的光明,毫不留恋地走了。
直到这一刻,陆承宇才惊恐地意识到,不是苏念离不开他的“照顾”,而是他,早已病态地依赖着她在黑暗中的存在。
那是他赎罪的方式,是他维系内心那点可怜“奢望”的凭证。
而现在,凭证失效了。
4
三年后。城市音乐厅。
《逝水》个人独奏会的海报悬挂在音乐厅入口处。海报上的女子,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坐在钢琴前,侧影清冷,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她的名字——苏念,是近期古典音乐圈崛起最快的新星。
场内座无虚席。
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上。
苏念走出来,步伐从容。她穿着海报上的那件黑裙,款式极简,却愈发衬得她肤白如玉,气质卓然。她对着观众席微微颔致意,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没有在任何一处停留。
然后,她坐下,抬手,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
流畅而充满力量的音符倾泻而出,是肖邦的《革命》。她的演奏技巧精湛,情感饱满,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只能依附他人、在黑暗中摸索的盲女。她的音乐里有挣扎,有痛苦,有冲破桎梏的决绝,也有涅槃后的沉静与力量。
听众屏息凝神,完全沉浸在她的音乐世界里。
没有人注意到,在观众席的角落,一个身影从她出场的那一刻起,就僵硬如石。陆承宇紧紧盯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人,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呼吸艰难。
他找了她三年。
终于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她变了,又好像没变。眉眼间的青涩和依赖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立的、清冷的、不可触碰的美。那双他曾以为永远失去光彩的眼睛,此刻在舞台灯光下,亮得惊人,里面盛着他从未见过的、广阔而自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