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路上,我绕道老城区,把弟弟塞进了废弃汽修厂的阁楼。

“躲好,别出声,别联系任何人。”我塞给他两万块现金,“三天后,我来接你。”

他哭着问:“姐,你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

当晚,我照常吃饭、擦地、试汤。

赵淑霞看我异常顺从,脸色缓和了些。

饭后,她甚至拍了拍我的肩膀:“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我知道,她在等。

等一个“意外”的发生。

果然,晚上十点,在我“加班”回家的路上。

那个没有路灯的路口,车流稀少。

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从暗巷里猛地冲出,大灯刺眼,油门轰鸣着直冲向我。

我早已提前站到了路沿石后面。

车子擦着我的身体掠过,轮胎狠狠碾过我前一秒还站着的位置。

保温杯夹层里,记录仪的红灯微弱地闪烁着。

视频清晰地录下了司机对着手机说话的画面——

“赵总,人没撞死,跑了。”

电话那头传来我熟悉的声音:“废物!明天再找机会,务必做得干净点!”

那是赵淑霞的声音。

我站在暗处,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到了那支冰冷的移液枪。

枪管里,原先的氢氟酸已经换成了新配的——浓度更高,腐蚀性更快。

回家后,我假装惊魂未定,哭着给周哲打电话。

他接了,语气满是不耐烦:“又怎么了?”

“有辆车……想撞我……”我声音发抖。

他沉默了两秒,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自己小心点,别乱跑。”

挂了电话,他盯着手机屏幕,手心渗出冷汗。他认得那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那是建材厂去年“报废”的车。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他猛地摇头,像要甩掉一只恶毒的苍蝇。“不会的,妈不会的……”他喃喃自语,转而用另一个念头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意外,苏谨她……太敏感了。”

看,他又在为自己搭建安全的象牙塔。

我放下手机,脸上没有了表情。

凌晨三点,我潜入她的卧室。

她睡得很沉,床头柜上放着喝了一半的茶杯。

我用移液枪小心吸走杯底的残液,换上了等量的清水。

回到房间,我把新的样本和车祸视频一起上传到云端,设置了自动发送——

收件人包括:省纪委、市公安局、陈警官、市教育局。

触发条件很简单:如果我在接下来的72小时内没有手动取消。

做完这一切,我躺回那张依旧有些湿冷的床上。

窗外,天快要亮了。

赵淑霞以为,我只会跪着求饶。

但她永远不会知道——

一个化学实验员最擅长的,不是配制溶液,而是耐心等待反应。

有些毒,需要时间才能发作。

有些人,需要绝望才会清醒。

而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4 昏迷的真相

车祸后的第三天,我在学校门口“重伤昏迷”了。

我算好时间,在放学人最多的时候突然倒下,身体抽搐,口吐白沫。围观的人立刻乱了,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县医院的医生检查了半天,最后在病历上写下“疑似中毒性脑病”。

赵淑霞来探病时,穿了身素色旗袍,手里拎着佛珠,眼圈红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