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郑州东站...」
张明拖着行李箱走出站口时，夕阳正把玻璃幕墙照得金光闪闪。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林小雨的来电显示跳出来。他连忙接起，还没开口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她的尖叫：
「我怀孕了！张明！我他妈怀孕了！」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张明踉跄着靠住廊柱，「真、真的吗？我们...」他们这半年很少同房，林小雨总说累，有几次他半夜醒来发现她在客厅打电话，见他出来就立刻挂断。
电话那头音乐声小了，林小雨的呼吸声很重，「不是你的。」她说得干脆利落，像在讨论天气，「上周验的，两个月了。我算了下时间，是赵伟的。」
站前广场的喷泉突然开始工作，水珠溅在张明裤腿上。他盯着水洼里自己破碎的倒影，听见自己问：「赵伟...知道吗？」
「知道啊，」林小雨居然笑了，「那傻逼说不要，让我打掉。」背景音里有人喊她名字，她匆匆说了句「晚点再说」就挂了电话。
张明站在暮色里，手机屏幕慢慢变暗。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是林小雨发来的截图。最上面是赵伟的微信头像，对话停留在今天下午：
「打掉 我没钱养」
「你他妈还是人吗」
「当初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别来烦我」
下面还有几张照片，明显是酒店房间，凌乱的床上隐约可见两个人影。最后一条是林小雨刚发的语音，张明点开，她带着醉意的声音在车站嘈杂的背景音里格外刺耳：
「张明，你说我生下来怎么样？反正你一直想要孩子...」她突然咯咯笑起来，「开玩笑的，他的孩子你不配养。」
拖着行李箱的人们不断从身边经过，有个小女孩的气球擦过张明肩膀，啪地破了。他站在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赵伟搂着林小雨的腰，她脖子上戴着条陌生的项链，在酒店浴室暖光下闪闪发亮。
2
张明站在火车站广场上，冷风吹得他眼眶发涩。手机里林小雨的语音还在循环播放：「他的孩子你不配养。」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割肉，缓慢而清晰地凌迟着他的自尊。
他机械地拖着行李箱走向地铁站，周围的人流像潮水一样推着他往前走。有个戴耳机的大学生撞了他一下，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张明盯着那人的背影，突然想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大吼，就像林小雨每次对他发火时那样。但他只是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
地铁车厢里挤满了下班的人，汗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张明缩在角落，又点开林小雨发来的照片。赵伟光着上半身，腹肌线条分明，手臂上的花臂纹身盘踞到肩膀——那是林小雨曾经嫌弃「社会气息太重」的风格，现在却成了她炫耀的资本。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甜，和这三年对他摆出的臭脸判若两人。
「郑州东站到了——」
张明茫然地跟着人群下车，站在酒店前台时才想起根本没订房间。前台小姐不耐烦地敲着键盘：「先生，标间498，押金500，身份证。」
他摸出钱包，里面只剩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信用卡上个月的账单还没还，额度只剩两千。犹豫了几秒，他转身走出酒店，在路边找了家网吧包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