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张桂兰的声音刚落,就快步绕到柴火垛后。昏黄的暮色里,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晚星——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脸上还沾着泥土和泪痕,一条裤腿磨破了,膝盖上的伤口结着暗红的血痂,光着的脚丫冻得发紫,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我的星星啊!”张桂兰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快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林晚星。入手的重量轻得吓人,孩子的身体冰凉,只有鼻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眼睛紧紧闭着,眉头皱成了小疙瘩,像是还在害怕。

“星星?星星你醒醒!”张桂兰拍着林晚星的背,声音都在发颤。旁边的林家宝凑过来,看到林晚星这副样子,刚才的嚣张劲儿也没了,小声嘀咕:“我娘说……她说林晚星是装的……”

“放屁!”张桂兰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又急又狠,“你娘那是黑心肝!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装的能冻成这样?能摔得流血?”她这辈子最疼孙辈,见不得孩子受一点委屈,此刻看着林晚星的惨状,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

大伯母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看到林晚星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秀莲也太狠心了,怎么能把孩子折腾成这样?”她伸手想帮着扶一把,却被张桂兰摆手拦住——张桂兰怕人多手杂碰疼了林晚星,干脆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快步往屋里走:“快烧点热水,拿块干净的布来!”

屋里的土炕早就烧得暖暖的,张桂兰把林晚星放在炕头,盖上自己厚实的旧棉被,又赶紧用热水浸湿布巾,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泥土和血迹。擦到膝盖伤口时,林晚星的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发出微弱的“哼唧”声,张桂兰的动作立刻放得更轻,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苦了我的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晚星在一片温暖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土坯墙,墙上贴着一张有些褪色的“农业学大寨”年画,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柴火气和草药香——这是奶奶住的屋子!她真的找到奶奶了!

“星星,你醒了?”张桂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林晚星转过头,看到奶奶正坐在炕边,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装着草药的布包。

“奶奶……”林晚星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刚开口,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前世她是孤儿,从来没有感受过“奶奶”这种亲人的温暖,可现在,看着张桂兰焦急又心疼的眼神,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忍不住爆发出来。

她伸手抓住张桂兰的衣角,抽抽搭搭地哭诉:“奶奶,我好饿……后妈不给我饭吃,让我睡柴房,昨天她推我撞头,今天还想锁我……我怕,我不想回那个家了……”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可越是直白,越让人心疼。张桂兰听得脸色越来越沉,手里的布包都被捏得变了形,咬牙骂道:“王秀莲这个毒妇!还有建国那个没良心的!自己的娃都不管,任由外人欺负!”

骂完,她又赶紧摸了摸林晚星的头,语气软了下来:“星星不怕,有奶奶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以后你就跟奶奶住,奶奶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林晚星靠在张桂兰怀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终于绑定了这个年代里最可靠的靠山。可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张桂兰扶着炕沿的手,悄悄揉了揉膝盖,眉头也皱了一下,动作很轻,却没逃过她的眼睛。

原身的记忆里,奶奶有严重的老寒腿,每到阴雨天或者受凉,膝盖就会又酸又疼,有时候甚至站不起来。刚才奶奶抱着她跑了一路,肯定又犯腿疼了。

林晚星心里一动——空间里的灵泉水能缓解疼痛、止血,说不定也能治奶奶的老寒腿?如果能帮奶奶治好腿疾,不仅能让奶奶更舒服,还能让她更信任自己,以后在这个家里,她的处境会更安稳。

“奶奶,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林晚星故意装作天真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张桂兰的膝盖。

张桂兰愣了一下,赶紧把腿往后缩了缩,笑着说:“没事,奶奶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她不想让孩子担心,可膝盖传来的酸痛感越来越强烈,刚才抱着林晚星跑了一路,现在连伸直腿都有些费劲。

林晚星心里有了主意。她假装要喝水,对张桂兰说:“奶奶,我渴了,想喝口水。”张桂兰赶紧起身去拿水壶,趁这个空隙,林晚星飞快地用意识进入空间——灵泉水还在汩汩流着,她用手掬起一捧,默念着“一定要有用”,然后退出空间,将手心藏在身后,假装揉眼睛,把灵泉水悄悄沾在了指尖。

等张桂兰端着水回来,林晚星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然后故意往张桂兰身边凑了凑,拉着她的手撒娇:“奶奶,你坐下来陪我嘛,我给你揉揉腿好不好?我以前听妈妈说,揉揉腿就不疼了。”

张桂兰本来不想让孩子累着,可看着林晚星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在炕边坐下,把腿伸出来:“好,让我们星星给奶奶揉揉。”

林晚星握着张桂兰的膝盖,指尖带着灵泉水的暖意,轻轻按揉起来。她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只是按照前世学过的按摩手法,在膝盖周围的穴位上慢慢揉搓——灵泉水的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渗入张桂兰的皮肤,往膝盖深处蔓延。

刚开始,张桂兰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觉得孩子的小手软软的,揉得很舒服。可揉了没一会儿,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原本又酸又疼的膝盖,竟然慢慢不疼了!那种钻心的寒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暖的感觉,顺着膝盖往下流,连小腿的麻木感都缓解了不少。

“星星……”张桂兰惊讶地看着林晚星,忍不住动了动膝盖——之前连弯一下都疼,现在竟然能轻松地屈伸,一点都不疼了!“你这小手……怎么这么管用?奶奶的腿好像不疼了!”

林晚星心里一喜,表面却装作懵懂的样子,笑着说:“真的吗?那太好了!可能是奶奶疼得太厉害了,揉揉就好了吧!”她没有暴露空间的秘密,只把这一切归功于“巧合”——现在还不是透露金手指的时候,等以后和奶奶更亲近了,再慢慢想办法解释。

旁边的大伯母听到动静,也凑过来看:“娘,你的腿真不疼了?之前阴雨天你连炕都下不来,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张桂兰活动着膝盖,脸上满是惊喜,又看向林晚星,眼神里的心疼和疼爱更浓了:“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是她娘在天有灵,保佑她呢!”她现在更坚定了要护着林晚星的想法——这么好的孩子,绝不能再让王秀莲欺负!

张桂兰让大伯母去厨房煮点玉米糊糊,给林晚星补补身体,自己则坐在炕边,拉着林晚星的手,一遍遍地问她这些日子受的苦。林晚星没有隐瞒,把王秀莲怎么克扣口粮、怎么让她睡柴房、怎么推她撞头的事情,都小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空间和灵泉水的部分。

张桂兰越听越生气,最后气得拍了一下炕沿:“这个王秀莲!等建国回来,我非让他跟这个毒妇离了不可!还有建国那个没良心的,自己的娃受这么大罪,他居然不管!”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邻居李奶奶的声音:“桂兰!你在家吗?不好了!王秀莲去公社找建国了,说星星跑丢了,还说你把星星藏起来了!”

张桂兰的脸色瞬间变了——王秀莲这是恶人先告状!她居然敢去公社找林建国,还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林晚星的心也跟着一沉——王秀莲去找林建国了,以林建国那个懦弱自私的性格,肯定会被王秀莲说动,到时候说不定会来大伯家抢她回去!她好不容易找到奶奶,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安稳,难道又要回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家?

张桂兰紧紧握住林晚星的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星星别怕,有奶奶在,谁也别想把你带走!她王秀莲想恶人先告状,我就跟她去公社评理!让全公社的人都看看,她是怎么苛待我林家的娃的!”

可林晚星知道,光靠“评理”是不够的——王秀莲最会装可怜,林建国又看重“家庭名声”,到时候说不定会反过来逼奶奶把她交出去。她必须想办法,找到能让王秀莲无法抵赖的证据,彻底摆脱这个恶毒的后妈。

就在张桂兰起身要去院门口接李奶奶的时候,林晚星突然想起了空间里那个红漆木箱——里面除了草药和青瓷小瓶,还有一张母亲留下的残缺信件,上面好像提到了“箱中药草”……那些草药,会不会能帮上忙?

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院门外就传来了王秀莲尖利的声音:“张桂兰!你把我家星星藏哪儿了?快把她交出来!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拐带孩子!”

王秀莲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张桂兰气得脸色铁青,刚要出去理论,林晚星突然拉住她的衣角,小声说:“奶奶,等等……我有办法……”

林晚星的办法是什么?她能靠自己的力量,阻止王秀莲把她带走吗?院门外的王秀莲,又会耍出什么新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