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江思橙和人打赌,一个月内能不能包养到我这个清纯大学生,玩一玩。
我假装不知道。
甚至在她开车停在宿舍楼下,摇下车窗对我勾唇一笑时,我还配合地红了脸。
我顺理成章地被她“泡到”,在她身边扮演着最清纯无辜的舔狗。
她的朋友们围坐一圈,用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我,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瞧他那爱惨了思橙的样子,真是她最成功的一个赌注。”
江思橙的竹马,更是毫不掩饰轻蔑,用酒杯点了点我的方向。
“一个大学生,除了这张脸有点姿色,一无是处。”
“我看啊,早日去夜总会陪富婆才是你的出路。”
刺耳的羞辱,像针一样扎过来。
而江思橙,那个游戏的掌控者,只是唇角噙着一抹纵容的笑。
她默认了这一切。
她只觉得我爱她入骨,无论她如何作践,我都不会离开。
江思橙啊江思橙,是你亲手把通往你身边的捷径,送到了我面前。
那熟稔又陌生的姿态,让江思橙微微蹙了眉。
下一秒,我将那份滚烫的合同拍在她怀里。
白色的烟雾自我唇间缭绕而出,模糊了我眼底的嘲弄。
“赌约结束了,姐姐。”
我叼着烟,声音懒散又冰冷。江思橙啊江思橙,是你亲手把通往你身边的捷径,送到了我面前。“这一个月的速成课,教得不错,谢了。”
我随意地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狼头纹身张扬又野性。
摘下那副伪装了已久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是与生俱来的侵略感。
江思橙看着我恢复如初的模样,她脸上的血色全数褪尽,彻底慌了。
第一次见到江思橙,是在一场觥筹交错的慈善酒会上。
她穿了一身惹火的红裙,明艳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这时我正和光头蹲在宴会门口的角落里抽烟,眯着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啧,那就是商业界的神话,江家的大小姐”光头嘬了一口烟,语气里满是艳羡和落寞,“跟我们这种落魄的富二代,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
我可太知道了。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云与泥的距离。
我这辈子最渴望成为的,就是她那样能在商界搅弄风云的人物。
我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打了个旋,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不过,长得是真他娘带劲。”
光头瞥我一眼,像是看个笑话:“得了吧周哥,那种天之骄女,眼光高到天上去了,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这种泥地里打滚的。”
我没说话,只是在心底发出一声冷嗤。
看得上?
我从来就不需要她看上。
我需要的,是她成为我爬出这片泥潭的垫脚石。
我父母双亡,家里的企业被那群叔辈瓜分殆尽。
我被寄养在大伯家,他们却像养条废狗一样养着我,不给钱,不给饭。
那些年,是家里心善的佣人阿姨,看我实在可怜,才偷偷分我一口吃的。
就连读书的钱,都是我拼死拼活打工赚来的。
可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他们却连一丝机会都不肯给我,一心只想把我彻底养成一个街边的混混。
我想逃,想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可我从小就被他们隔绝在那个圈子之外,根基全无,一败涂地。
而江思橙,她是商业界高不可攀的神话,是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巴结的存在。
那些被她轰出门的青年才俊,多到数不完手指。
偏偏,老天给了我一丝可笑的缘分。
江家,就住在我大伯家隔壁。
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足以改变我命运的小道消息——江思橙喜欢清纯无辜的书呆子。
同人不同命,但我偏不信命。
我偏要抓住唯一的“同”,把它变成我最后的生机。
我将烟头狠狠摁灭在地上,火星迸溅,像我眼底不甘的野心。
染回黑发,戴上金丝眼镜,将我骨子里的野性全部藏起。
我要装成一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
然后,去应聘江思橙的助理。
起初面试的时候,她身居主位,冰冷得连眼风都懒得扫我一下。
周遭的空气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稀薄,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的表演,开始了。
我扯着一口蹩脚的英语做自我介绍,那糟糕的发音烂得连我自己都脸红。
果不其然,面试官的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在他第三次不耐烦地向我提问,而我则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快要回答不出的窘迫时,她终于动了。
江思橙抬眸,只淡淡地瞥了面试官一眼。
“行了。”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冷得刺骨。
她拿起笔,在我的简历上轻飘飘地划了一道。
“你这种能力,不配当我的助理。”
我猛地抬头,眼眶瞬间泛红,挤出倔强又无助的眼神。
“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只是太紧张了!”
她却连一个字都懒得再施舍,踩着高跟鞋就要离开。
机会稍纵即逝。
我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黏了上去:“江总!我真的很努力,您是我的偶像,我想跟紧您的步伐!您别看我只是个大学生,但我的脑子转得很快,这是谁都比不上的!”
她脚步一顿,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好啊。”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你说出我们公司的成立时间。”
我愣住了。
该死,功课没做足。
她轻笑一声,那笑意里满是预料之中的轻蔑,随即一个眼神示意,我就被两个保安“请”了出去。
第二天,我依旧蹲在她公司门口,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犬。
可她没有出现。
第三天,我截住了她的车。
车窗降下,露出她那张漂亮却冷漠的脸。
不等她开口,我便将她前天的问题对答如流,甚至还从公司成立的年份,一路分析到当年的市场环境与她接手后的几次关键性决策。
我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对她无比崇拜、研究过她所有光辉事迹的狂热粉丝。
她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笨学生”,还能做到举一反三。
那道冰封的壁垒,似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第四天,第五天……
我将她的行踪习惯摸得一清二楚,在咖啡馆,在停车场,在午休的花园……一次又一次地精准偶遇。
我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尾巴,甜甜地叫着她“姐姐”,然后捧着她曾经做下的那些风光伟绩,满眼星星地、虚心地向她请教。
真正的杀手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电闪雷鸣,我像个傻子一样守在公司楼下,任由冰冷的雨水将我淋成一只落汤鸡。
但我怀里的背包,却被我用外套死死护住,滴水未进。
终于,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在大厦门廊下。
她看见了我,脚步顿住。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了足足两秒。
下一秒,黑色的伞面倾斜过来,为我隔绝了漫天风雨。
“你就这么想做我的助理?”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冻得发紫的嘴唇都在颤抖,然后像是献宝一样,从被我护得好好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还温热的保温瓶递给她。
“姐姐,下雨天冷,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我又趁机将一个琢磨了许久的商业难题抛给她,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接过保温瓶,一边朝前走,一边竟真的开口为我讲解起来。
雨声淅沥,她的嗓音在其中,竟莫名地染上了一丝温和。
这出戏,我唱了整整十天。
江思橙那座冰山,终于被我用真诚这把钝刀,凿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缝。
我正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将这裂缝扩大,光头那颗锃亮的脑袋就凑了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带着一丝猥琐的兴奋。
“周哥,听说了吗?”
“那位江总,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江大小姐,在酒吧跟人打了赌!”
光头挤眉弄眼,声音压得更低了。
“就赌一个月内,把你这个清纯男大学生,弄到手!”
我脸上的笑意,在那一瞬间僵住。
原来如此。
大雨里的撑伞,保温杯里的热水,还有她难得的温声讲解……
所有我精心设计的巧合,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狩猎游戏里,猎物上钩前的垂死挣扎。
我愣了足足三秒。
随即,一抹冷到骨子里的笑意,在我心底缓缓漾开。
赌注?
正好。
江思橙啊江思橙,是你亲手把通往你身边的捷径,送到了我面前。
第二天,我怀着一颗被戳穿了所有伪装后,反而愈发冷静的心,去等江思橙。
她来了。
她看我的眼神,果然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不再是那种纯粹的、对后辈的审视,而是像猎人终于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带着点志在必得的勾引和玩味。
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局促,脸颊泛红,微微低着头,不敢与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对视。
就在这时,一根微凉的食指轻轻勾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我被迫抬起头。
她那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烈焰红唇吐出的气息,都带着她身上清冽的香水味,一丝丝、一缕缕地往我鼻息里钻。
她没立刻松开。
指腹在我下颌线上轻轻摩挲,激起一阵战栗。
“周续。”
她叫我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蛊惑人心。
“明天开始,你就来澄海公司报道,做我的贴身助理。”
我瞳孔骤然放大,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她含笑的模样。
我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带上惊喜的颤抖。
“真……真的吗?江总……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傻小子。”
她笑了,那笑容带着点坏,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又危险至极。
这与她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俯身,离我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做梦,有那么真吗。”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
妈的。
这渣女笑起来是真他妈的好看。
……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推开那扇实木门,奢华而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根本没交代我要做些什么,只是闲适地靠在真皮座椅里,双腿交叠,更多的是在看我。
那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要将我从里到外剖析个干净。
我强忍着心底翻涌的厌恶与不适,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那个清纯又懵懂的男大学生。
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终于,我鼓起勇气,用蚊子般的声音开了口。
“江…江总…你干嘛老是看我……”
她听了,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你长得很好看。”
她话说得直白又露骨,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比以往招的助理都赏心悦目些。”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早已红透的脸上流连。
“让我的工作效率,都直线上升了。”
我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底却已经把她骂了八百遍。
这个女人。
真没想到平日里斯斯文文、不苟言笑的冰山女总裁,私底下居然这么会撩男人!
一个月。
她的赌约,时限一个月。
而江思橙的攻势,也如同一场狂风骤雨,猛烈袭来。
她开始对我嘘寒问暖,保温杯里的咖啡从不间断,甚至亲自教我怎么做行业背调。
她会借着讲解的名义,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清冽的香水味将我包围。
“这里的数据,要交叉对比。”
她纤长的手指点在屏幕上,指尖却状似无意地,一次又一次,擦过我的手背。
那触感,像羽毛,更像冰冷的蛇信。
我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受惊缩手,她便会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
在我为她整理好一份复杂的报告后,她会像安抚宠物一样,揉揉我的头发。
“真厉害。”
那语气里的赞赏,与其说是给我的能力,不如说是给她自己的狩猎技巧。
我垂着头,让她看不见我眼底翻涌的冰冷。
后来,在我被一个难缠的客户刁难时,她更是直接站了出来。
她将我轻轻拉到身后,平日里含笑的桃花眼瞬间冷了下来,强大的气场压得那个中年男人节节败退。
“他是我的人。”
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宣示主权的姿态维护我。
周围的同事投来艳羡的目光,而我只是低着头,扮演着那个被总裁保护后,感动又无措的实习生。
赌约的第二十天。
她让我陪她去应酬,席间觥筹交错,她喝得酩酊大醉,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回酒店的路上,她脚步虚浮,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
我以为她会直接回房。
她却在楼梯的拐角处,猛地将我推到墙上,反手把我堵住。
酒精混合着她身上清冽的香水味,瞬间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周续。”
她喊我的名字,声音有点哑,带着酒后的迷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你是傻子吗?”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维持着那份纯良无辜,茫然地看着她。
“啊?”
她被我这个字噎了一下,随即像是觉得我在装傻,又或者觉得我傻得可爱,竟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喜欢你,看不出来吗?”
她猛地俯下身,滚烫的气息拂过我耳边,激起一阵战栗。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被迫看着她。
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情,专注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我配合地让自己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内心仿佛正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
许久,我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她笑了,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猎物到手的得意。
她伸手,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那吻,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感情。
她的语气瞬间变得轻松而随意,像是在谈论一件刚到手的新奇玩具。
“真好。”
“我以后,也有温暖的弟弟暖被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