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家的掌权人最近一改往日拼命三娘的状态,迷上个小白脸。
我作为秦家的保镖最近被分配到秦总身边。
看到我的第一眼,陈维民脸上就露出了警惕。
“电视剧里像这种英俊男保镖,都是白天护你周全,晚上陪你解闷的小狼狗,他是不是也是?”
我脸上训练有素的冷漠,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我一个顶级私人保镖,竟被他当成了暖床工具。
1
秦玉南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
她伸手摸了一把陈维民的脸,“宝贝儿,你的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不过,想象力倒是很丰富。凌队长是专业人才,有他在我非常安心。”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的小狼狗从来不用来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陈维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显然是没有将秦玉南的话放在心上。
看向我的眼神依然充满防备,好像我是那个随时会抢他‘饭碗’的人。
过了几分钟,他又将话题引到我身上,“像凌队长,这么健硕的身材,南姐,你真的不喜欢吗?”
他这话,不禁让秦玉南从文件中抬起头,打量我一眼,并未接话。
秦玉南的沉默让陈维民醋意大发,看我已经不用正眼了。
但做为保镖,我得有职业素养。
毕竟,秦玉南,家资丰厚,阅男无数,堪称商业版武则天。
换男人的速度可比换保镖的频率要高多了。
我唯一的工作准则就是:保护老板,至于其他的阿猫阿狗不在我的重视范围。
我又恢复了职业化的扑克脸,无视了陈维民的话。
没人理陈维民,他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对着秦玉南撒娇,“南姐,你的保镖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秦玉南难得耐下心来开始哄他,“宝贝儿,他喜不喜欢你不重要,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
“难道,你很希望他喜欢你?”秦玉南眼神狐疑,意味不言而喻。
陈维民赶紧摇头否认,挽住秦玉南的胳膊澄清,“我就是怕南姐你喜欢肌肉猛男,不喜欢我这样瘦弱的......”
秦玉南捏捏他的脸蛋,“别瞎琢磨了,我就稀罕你这样的,走吧,陪我去睡午觉。”
陈维民瞬间眉毛扬起,临走还轻蔑的瞥了我一眼。
一个陪睡的小白脸,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
我并未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可没想到,陈维民的嫉妒心发作,时不时就要来那么一下子。
今天也不例外。
秦玉南的休闲时间,是我难得的清净时刻。
我正在吃三明治,陈维民上来了。
穿着睡袍,领口大开,胸膛隐有抓痕,脸上还敷着一张黄金面膜。
他直接坐在我对面,幽幽盯着我......手里的三明治。
我:“......”
继续咀嚼,无视之。
“凌队长,午餐就吃这个啊?太粗糙了。”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言简意赅,“营养足够。”
他翘着兰花指,轻轻抚过面膜边缘,“南姐平时可心疼我了,午餐都是米其林三星主厨亲自到家里来做,摆盘都要讲究艺术感。像这种‘垃圾餐’,也只有凌队长你这种人才吃得下。”
我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没接话。
内心OS:米其林主厨做的饭,也没见你长出二两肌肉。
见我不为所动,他换了个方向进攻。
“凌队长,我们做男人的,也得注重保养,不然皮肤粗糙了,多难看啊,南姐就稀罕我这种细腻的。”
我抬眸,看了一眼他弱鸡一般的身材,又看了看自己古铜色的皮肤,平静道,“我觉得挺好!”
2
他噎了一下,又故意找茬。
“凌队长,你看那边!那棵树上是不是有可疑人在偷拍?!”
作为一名专业保镖,我的第一反应是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然而......
树下除了几只蹦跶的麻雀,空无一物。
他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这保镖怎么做的?太失职了!万一是来偷拍南姐隐私的怎么办?”
“我得去告诉南姐!”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新闻,匆匆走了。
我继续享受我的三明治。
对于他的小心思我嗤之以鼻,他以为谁都会像他一样做裙下之臣。
我要做,也做那一位的......手里的三明治,突然索然无味。
也不知道陈维民是怎么和秦玉南告状的,反正这事儿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来。
午后,秦玉南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我照例在书房外间的休息区值守。
陈维民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开口,“凌队长,去,给我泡杯咖啡。”
“要手冲的,水温控制在92度,咖啡粉磨中度粗细。”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抱歉!饮品由专人负责,我的职责是安保。”
陈维民嗤笑一声,放下腿,“凌萧,你别给脸不要脸。叫你泡杯咖啡是看得起你!”
他眼神轻蔑地上下扫视我,“你以为你穿个西装,人模狗样就是个人物了?说白了,放在古代,你就是个看家护院的奴才!”
“奴才干什么的,知道吗?端茶递水、捏肩捶腿,这都是你们奴才的分内事,谁给你的胆子抗命的!”
就在这时,书房门打开,秦玉南结束了会议走出来。
陈维民一见她,立刻变脸,换上委屈的表情迎上去,“南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让他帮我泡杯咖啡,他都不肯!他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也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这种不听使唤、目中无人的奴才,你应该让他立刻去楼下做一千个俯卧撑给我赔罪,或者让人把他打趴下,这样才能彰显你对我的喜爱!”
我心里已经万马奔腾。
我是‘奴才’?年薪千万的‘奴才’?
让我做一千个俯卧撑!给他助兴吗?
秦玉南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她放下陈维民的手,“维民,凌萧是安保队长,不是机器,他做不了一千个俯卧撑。”
“况且他也没有犯任何错误,为什么要给你赔罪?!”
陈维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南姐,你不爱我!你都不为我撑腰!你难道不应该像女帝一样霸气吗?”
“不砍他的头,至少让他跪下啊!”
说着,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秦玉南揉了揉太阳穴。
“维民,我只是个商人,不是专治的女帝!”
“没有让人下跪的权利!”
“凌萧,下去休息吧。”
我努力压下抽搐的嘴角,转身离开。
3
之后,类似的事情还发生过许多次。
陈维民会因为我给他准备的跑车不是防弹的,发脾气。
撸狗毛的秦玉南,“乖,咱们不是混黑社会的,没人要你狗命,不需要。”
他会要求秦玉南买下全城的LED屏,向他表白。
拍狗头的秦玉南,“乖,咱不要,我是商人,不是恋爱脑,精神病!”
同时,他也没有放过为难我。
他会在我下楼巡视时故意将咖啡从楼上泼下来,然后傲慢地说不小心。
还会对着我贲张的形体评头论足,说我是银样蜡枪头,否则秦玉南怎么会每晚变着花样的宠幸他,怎么没看到秦玉南招我侍寝。
他还常常自我寻找满足感。
“凌队长,你说我在南姐心中是不是不一样的?”
“你很嫉妒我吧?毕竟我是睡在床上的那个,你只能做看门狗!”
“你说南姐会不会给我生个孩子?将来继承南姐的商业帝国!”
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都恶心的想吐。
估计他晚上的时间都用来耕地了,白天的时间用来做梦。
秦玉南对待男人的态度就像对待玩具,玩腻了自然就扔了,至今没听说闹出过‘人命’。
给他生个继承人,还不如他变性做女人自己生更容易一些。
他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但我面上依旧是保镖的扑克脸。
“陈先生,这个问题,你可以私下问秦总,我的职责是保卫秦总的安全。”
他显然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总觉得我是随时抢他床位,准备上位的男宠。
秦玉南对他这些行为,起初还像逗狗一样,图个新鲜。
等新鲜劲儿过了,逐渐疲于应付。
她毕竟掌管着偌大的财团,每天有忙不完的公事。
养他,无非是忙中取乐,图个身心舒畅。
当逗趣儿的宠物变成麻烦,主人就会一脚踢开。
秦玉南已经在物色新的男宠,陈维民还蒙在鼓里。
但他多少已经感觉到了秦玉南的冷淡,觉得是我从中作梗。
因为我每天负责保护秦玉南,可以时刻跟在秦总的身边。
只要见到我,他就开始找我的麻烦,疑神疑鬼。
有的时候像条狗似的,凑进我,闻我身上有没有秦玉南的香水味。
有的时候,就说院子有黑影闪过,让我彻夜巡查院子。
职责范围内的我能做的尽量做了,职责范围外的,我当他是空气。
他也拿我没有办法!
陈维民大概是黔驴技穷了,也可能是被秦玉南日渐冷淡的态度逼急了,竟然越来越没有底线。
这天,秦玉南有个重要的海外客户到访,在别墅的会客室洽谈。
我作为贴身安保,自然在会客室外待命。
陈维民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翡翠袖扣,在我面前晃悠。
“凌队长!你看见我这个袖扣了吗?南姐从拍卖会给我买的,限量款,丢了一个!”
我面无表情,“没有。”
他故意提高音量,“我刚才就在这附近掉的!是不是你捡到了不想还给我?”
4
我懒得理他这种低级的栽赃,目光依旧专注于会客室。
见我不接招,他竟然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袖扣往地上一扔,然后指着我的脚边,大声惊呼,“就在你脚下!你故意藏起来,不想给我!”
陈维民戏精附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凌萧!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你也不能这样啊!这可是南姐送我的礼物!”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我的鼻子,“你太恶毒了!你不仅想抢南姐,还想毁掉南姐给我的东西!你这种心思不正的人,怎么配待在南姐身边?”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开了。
秦玉南和客户谈完事情,亲自送客户出来。
陈维民一看秦玉南出来,更是来了劲儿,“南姐!你可算出来了!”
陈维民举着那个袖扣,涕泪交加,“凌萧......他嫉妒你对我好,还践踏您的心意,您一定要把他赶出去!”
小儿科争宠的手段,简直是幼稚园的水平。
秦玉南对客户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示意助理先送客户离开。
待客户走远,她才缓缓转过身看向陈维民。
陈维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南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秦玉南拿起袖口,掂量了一下,“这枚袖扣,当时你嫌老气,一次都没见你戴过。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在意了?”
陈维民脸色一白。
秦玉南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冷声道,“凌队长,年薪千万,你都看不上的东西,他更看不上。”
这话如同一个大嘴巴子,‘啪叽’一声呼在陈维民脸上。
陈维民脸色顿时极其难堪,他不敢怨秦玉南,却愤恨的瞪了我一眼。
给的教训差不多了,秦玉南又开始撸狗模式,“你要做的,就是每天貌美如花,讨我开心就好了,不要和凌萧较劲。”
“我好久都没有享受过你的花样了,上楼去等着我!”
陈维民就像摇尾巴的狗似的,顷刻间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上楼了。
经过我身边时,投来怨毒的一瞥。
看来是还不能消停了 。
秦玉南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疲惫和失望。
“让你看笑话了,继续工作吧。”
临走前,她难得对我多交代了一句。
“最近让你受牵累了,事后,我会补偿你的。”
我点头应下,谁会和钱过不去。
“明白,秦总。”
秦玉南的耐心显然快要耗尽,但陈维民仿佛嗅不到危险,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想要证明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秦玉南最近很忙,已经完全没有时间搭理陈维民了。
这天下午,她约了几个董事在会客室谈判。
其中有份文件至关重要,上面需要董事集体签名。
秦玉南让我守在书房门外,谁也不许进。
陈维民又出现了。
端着一杯橙汁,大摇大摆走向会客室,被我直接拦住了。
“陈先生,秦总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陈维民瞬间恼了,“我就送个果汁,不会耽误他们谈正事。”
“不行。”我断然拒绝。
他彻底怒了,“凌萧,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没资格拦我!”
我一动不动。
陈维民盯着我,怒极反笑,“好,好,你不让我进是吧?”
他点了点头,端着果盘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将手中的果汁,狠狠朝我泼过来......
恰好此时门开了,秦玉南手里正好拿着那份文件出来复印。
果汁恰好泼在纸张上,污渍在纸上迅速晕开,文件彻底毁了!
姜玉南脸都变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变色的模样。
“陈!维!民!”
秦玉南眼神凶狠的能吃人,“你知道你在做了什么吗?!”
第二章
5
陈维民被秦玉南的表情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南......南姐,我就是不小心手滑了,是凌萧他非要挡着路......”
秦玉南一把将那份被毁掉的文件摔在陈维民面前,纸张散落一地,“你一句手滑,就毁了我准备了半个月的文件!这是原件!唯一的一份!”
“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力劝说那些董事签字的吗?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你知道秦氏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吗?你个蠢货!!”
秦玉南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维民,对另外两个保镖说,“把他给我扔出去!我不想再在这个家里看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立刻!马上!”
陈维民彻底懵了,直到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住胳膊,才反应过来,“南姐!不要!真的不怪我的,都是凌萧,我是为了泼他,我没想到的......”
愚蠢而不自知,他都死到临头了,还想拉着我垫背,这个鳖孙。
秦玉南根本不看他,疲惫揉了揉眉心,烦躁地挥手。
整个走廊都充斥着陈维民撕心裂肺的哭嚎!
董事们闻声出来,秦玉南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各位董事,只能麻烦你们再签一次了。”
“没有到场的几位,我再去求他们一次。”
董事们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一位资历颇老的董事开口,“那几个人,不好说话,恐怕会再提要求。”
秦玉南无奈的叹气,“现在只能尽力谈,实在拿不下,只能让玉臻去......”
秦玉臻,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记忆瞬间将我拉回过往......
秦玉臻是秦玉南同父异母的妹妹。
与姐姐的强势干练不同,秦玉臻更像一朵温室里娇养的红玫瑰,明媚、热烈。
两年前,她就是秦家最耀眼也最让我头疼的存在。
不知从何时起,这位千金大小姐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我这个保镖身上。
她的喜欢,纯粹而热烈,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她会在我值守时,突然塞给我一瓶冰水,眼睛里都写满了喜欢,“凌大哥,辛苦了!”
她会找各种借口让我陪她出门,看画展,听音乐会,甚至是去江边吹风。
她总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仿佛在我身边,连空气都是甜的。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拿钱办事的保镖,她是真正的豪门大小姐,云泥之别。
所以,我一次次地拒绝她,用冷漠的态度,将她的热情一点点浇熄。
“二小姐,请自重。”
“二小姐,这不合适。”
“二小姐,我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仅此而已。”
她的眼神从炽热到困惑,从困惑到受伤,最后只剩下孤注一掷的悲伤。
那是个雨夜,我轮值结束回到房间。
推开门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对。
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她的香气。
秦玉臻躺在床上,身无寸缕。
我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说不动心是假的。
一个豪门千金大小姐眼神炽烈的整天围着我转,就是石头也盯出窟窿了,何况我还是有血有肉的人。
但仅仅是一瞬,我便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情绪,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我甚至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门口,就冷声开口,“二小姐,请离开。”
6
她那双原本盛满爱意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破碎的难堪。
“凌萧......”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我偏过头,避开她赤裸的身体和伤心的目光,“这是规矩,请您离开,不要让我难做。”
她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此刻绝情的样子刻进灵魂。
几秒钟的死寂后,她忽然笑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
“凌萧!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嘶吼出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我的房间。
那一晚之后,秦玉臻以最快的速度远赴海外。两年来,再也没有在我的眼前出现过。
秦玉南是个聪明人,或许早已从妹妹明晃晃的举止中猜到了大概,但她从未干涉,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我将飘远的思绪强行拉回现实。
走廊里,陈维民的哭嚎已经消失,董事们也陆续离开,只剩下秦玉南揉着太阳穴,看着地上的文件,透着无力感。
“凌队长,”她忽然开口,“交给你个任务,玉臻回来之后,你跟在她身边。”
我错愕的神情都写在脸上,甚至不知道怎么回话。
“怎么,不愿意?”
我支支吾吾,“这......有些......我......不太方便吧!”
她嗤笑一声,“怂货,有什么可担心的,怕玉臻缠着你?”
我慌忙摇头。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呆愣在当场,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惊讶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原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心里没来由堵了一下。
航班准时到达。当秦玉臻走出来时,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变了,以前那股不顾一切的劲儿不见了,满眼的疏离感,身边跟着个男人,看起来很得体。
那个男人自然地搂着她的肩膀,秦玉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亲密,脸上带着放松的神情。
我下意识挺直后背,把情绪都收了起来。
他们也看见了我。秦玉臻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就冷了下去,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姐姐让你来的?”
“二小姐,欢迎回来。”
我去接她的行李箱,那个男人却先一步,“我来就好。”
我的手顿了一下,默默收回来。
这一刻我才真切地意识到——她真的已经往前走了。
而我,好像被困在了原地。
秦玉南的办公室里,姐妹俩相对而坐。
“那帮老古董,还得你出面。”秦玉南揉了揉太阳穴,“我磨了半个月,再让他们签字,他们死活不干。”
秦玉臻轻笑,“这都多久了,你还没搞定他们?”
秦玉南无奈摊手,“那帮老家伙太忠心了,谁让老头子属意的继承人是你呢?在他们眼里,你才是正统,我就是个窃取皇位的贼。”
秦玉臻摆摆手,“得了吧,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爸就是偏心我,但却不适合我。董事们的工作,我帮你去做。”
秦玉南转头看向我,“凌队长,你这几天跟着玉臻,给她当司机。”
我点头应下。
秦玉臻玩味地笑了笑,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却没说什么。
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开口,“去锦江会所。”
7
等红灯时,我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她正望着窗外,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安静。
事情办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那些对秦玉南百般刁难的老董事,见到秦玉臻后态度180度转变。
回程的路上,秦玉臻接了个电话。
“婚礼流程就按你喜欢的方式定就好。”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秦玉臻轻笑了一下,“我喜欢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你的想法。”
她已经要结婚了吗?而且,如此迁就对方,连婚礼形式都看对方喜好......
可见,她有多爱那个男人。
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却恰好撞上她抬起的目光。
我立刻狼狈地移开视线,暗骂了一句自己真怂。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结婚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眼前不断闪过机场那个男人搂着她的画面。
烦躁地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酒。
刚仰头灌了一口酒,就听到楼上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保镖的职业素养让我瞬间警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迅速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秦玉臻的房间!
“二小姐!”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内,秦玉臻跌坐在地毯上,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脚踝,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出来不小心滑倒了。
“你怎么样?”
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我依言去扶她。手掌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她裸露的臂膀,指尖像是过电一样,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借着力道,刚要站起来,又因为疼痛,整个人撞进我怀里!
温香软玉填满怀,我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像是被烫到一样,我将她推开了一些,她痛得“嘶”了一声,瞪了我一眼,只能一瘸一拐地蹦跶着,样子十分狼狈。
我实在看不下去,也顾不得什么界限和反应了,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秦玉臻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我的脖子,浴巾因为动作又滑落了一些,春光乍泄。
她的脸颊瞬间飞起红晕,不知是羞是怒。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她在我怀里挣扎。
我手臂收紧,抱着她大步走向床边,“你想另一只脚也崴了吗?”
她撇开头,停止了挣扎。
将她放在床上,我刚想起身,她手臂突然用力,将我拉向她。
浴巾彻底散开,我们之间只剩下滚烫的肌肤相贴。
“你不是一直很守规矩吗?”她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带着蛊惑。
我浑身僵硬,理智在燃烧。
“二小姐,请自重......”
“又是这句话。”她轻笑,指尖划过我的喉结,“真没劲。我看你不是重规矩,而是不行吧?”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说不行。
最后一丝理智崩断。
8
我俯身吻住她,带着两年来的压抑和想念。
她不甘示弱地回应,指甲深深陷入我的后背。
意乱情迷,一夜混乱。
结束时,天已微亮,再睁眼,阳光刺眼。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正不知该如何面对时,她推门而入,穿戴整齐。
手里拿着一张支票,直接扔给我。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你这是干什么?”
秦玉臻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凌队长,尽管你技术烂透了,可我也不能让你白干啊!”
呵呵,学会用完就扔了是吧?还给了我一个差评。
是可忍孰不忍。
我直接跳下床,将人扛起来又扔回床上。
秦玉臻惊呼,“凌萧,你干什么?”
我直接堵住她的嘴,“不是说我技术烂吗?怎么也要伺候到二小姐满意为止!”
她所有的声音都呜咽在嘴里。
结束之后,我将她搂在怀里,想起她名义上的男朋友,醋意翻涌,“取消婚礼,和他分手。”
秦玉臻看向我的眼神满是讥诮,“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真是让人磨牙的渣女,这用完人就扔的缺德劲儿是不是他们秦家祖传的。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我握住她手腕,“既然睡了你,我就会负责。”
她甩开我的手,嗤之以鼻,“凌萧,你是原始人吗?”
“睡一觉就要负责?我玩玩而已的,别上纲上线。”
看着她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这之后,我们的关系变成了玩票。
她把我当作随叫随到的床伴,心情好时便对我勾勾手指。
我知道,她这是对两年前爱而不得的报复。
直到那天,被赶走的陈维民突然回来闹事。
他在客厅大声嚷嚷,“凌萧!你不过是靠着爬秦玉南的床上位!有什么资格拦我!”
“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平起平坐,一起伺候南姐不好吗?”
恰巧这些话被下楼的秦玉臻听个正着,她冷冷扫过我,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玉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忙上去拉她。
可是陈维民还守在门口,看我要去追秦玉臻,一个闪身闯了进去。
我来不及追人,只能先去收拾陈维民。
我拎着陈维民的脖领子将他从别墅扔了出去,他依然还在叫嚣,“凌萧,你个混蛋,王八蛋!”
“你现在得意了,可以一个人霸占南姐了!”
“南姐根本不喜欢你,南姐喜欢的是我!”
我烦躁的踹了他一脚,抬手给了他两巴掌,“闭嘴吧!你个陪睡的小白脸。抽不死你丫的,老子有女人!”
“再跑来闹,捶死你!”
终究是我的拳头起了作用,他吓得噤声,灰溜溜跑了。
秦玉臻电话关机,常去的地方都不见人影。
我发疯似的找她,最后在江边找到她时,她正抱膝坐在长堤上,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我长舒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陈维民在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我和秦总从来只是上下级关系。”
她望着江面冷笑,“与我何干?”
9
“当然有关!”我握住她的手,“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从始至终,只有你。”
江风卷起她的长发,我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里两年的悔恨,“你知道我这两年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她抿着嘴,不看我,但抵不住好奇,还是问出口,“什么?”
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呢喃,“早知道你那么美好,就应该两年前那个雨夜就办了你!”
她捶了我一下,“没正经的混蛋!”
我攥着她的拳头,语气诚挚,“都是我不好,让你追了我那么久,以后换我追你!”
“两年前你离开,我才意识到,自己坚持的什么身份规矩,都是屁,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她怔怔望着我,眼泪终于落下,“你没有骗我?”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头软成一片。
“绝对没有骗你!”
我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以后我会把你当年为我做过的傻事都做一遍。”
她轻哼一声,眼角已带上笑意,“谁要你学我。老古板,就不会想点儿新意吗?”
“好!我学。”我抵着她的额头,“每天想新鲜的主意,哄我的女王殿下开心。”
“那先想十年试试?”
“一辈子也行。”
江风拂过,她终于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下我的胸口,“吹牛,说的好听。我要考验你,看你表现。”
“好,随你怎么考验。”
“但有个前提——机场那个男的,你必须和他分手。”
她眼中闪过狡黠,“不分。”
我眯起眼,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往停车场走,“看来我技术还没修炼好?”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她在怀里挣扎,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回家,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最近有没有进步。”
“直到你满意,答应和他分手为止。”
她笑着躲闪,终于在坐进车里时投降,“好了好了!那是我学长,故意找来气你的!根本不是男朋友!”
我动作一顿,“那天车上提到的婚礼?”
她得意地挑眉,“朋友的婚礼,咨询我的意见,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误会的。”
我磨牙,“所以你也不解释,就让我揪心是吧?”
“谁让你当年那么狠心。”
比起她,我当年要绝情的对。
那个时候,她满心炙热,却被我一盆盆冷水浇熄。
我在她唇边低语,“都是我的错,现在,先回家。”
她红着脸靠进我怀里,笑得开怀,随口问起陈维民的事。
我将陈维民那些荒唐事都讲了一遍,她忍不住大笑,“姐姐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偏偏在选男人这件事上总是看走眼。这个陈维民,真是离谱到家了。”
我们牵着手回到别墅时,正遇上秦玉南要外出。
10
她一身利落的商务套装,显然是急着去开会。
目光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停留,冷艳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错,看来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她目光转向我,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要是再迂腐下去,我都准备强行拆散你们了。好在你还没死脑筋到家。”
“你最近就跟着玉臻吧,让其他人跟着我。”
我适时提醒道,“看陈维民今天那个疯癫样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我跟着你吧!”
秦玉南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根本没把陈维民放在心上,“跳梁小丑罢了,闹不出什么花样。她看了眼腕表,匆匆往外走,临出门前突然回头,扔下一句炸弹,“结不结婚的不着急,尽快多生几个继承人出来才是正事!”
秦玉臻羞恼地跺脚,“姐!你胡说什么呢!”
这位商界女强人,看来连孩子都懒得生了。
没过几天,秦玉南又有了新欢,是个小有名气的男模特。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陈维民耳中,他竟疯魔般地跑到秦氏总部大厦的天台,以死相逼,寻死觅活地要见秦玉南。
当时场面很乱,甚至惊动了警察和媒体。
最终被消防员营救下来,他还疯疯癫癫,嘴里依然念叨着,“南姐最爱的是我”,
“都是凌萧那个混蛋害的”。
经过专业机构诊断,他居然患上了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最终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据说他住进去后,还时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幻想自己仍是秦玉南最宠爱的情人。
秦玉臻得知后还评价说,“明明姐姐给的分手费足够他下半生衣食无忧了,偏他要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就是贪心不足的下场。”
我握紧她的手,不由想起两年前那个雨夜。若不是她坚持到现在,或许今天品尝苦果的人就是我了。
“幸好你回来了。”我指尖与她十指相扣。
她靠在我肩上,唇角弯起,“幸好你想通了。”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
这一次,我们都没有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