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于小海僵在原地。瘴气中的火旋风渐渐熄灭,甲虫群的嗡鸣越来越近。那个身影缓缓转身,露出半张爬满鳞片的脸——正是镜阵中逃脱的神秘女人。她举起陶片,红斑在她脸上诡异地游动:“恭喜你们,找到了真正的龙巢祭坛。而你们的父亲,林教授,早在三十年前就自愿成为了祭品。”
林七月的身体剧烈颤抖,洛阳铲当啷落地。于小海感觉体内龙气翻涌,镇魂鼎残躯与军用指南针同时发烫。神秘女人身后的阴影里,更多戴着血瞳面具的人缓缓走出,他们手中的青铜钉泛着幽蓝光芒,与瘴气中的粘液产生共鸣。
“为什么?”林七月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因为只有献祭龙巢,才能解开虬龙族的诅咒。”神秘女人轻笑一声,甲虫群突然铺天盖地袭来,“而你们,将成为最后的燃料。”她抬手的瞬间,七座祭坛同时亮起红光,地面的生辰八字开始渗出金红色血液。于小海握紧山魈留下的银元,看着岩壁上那个血画的箭头——此刻,箭头末端的半朵莲花,正在被鲜血填满。
甲虫群如黑云压境,于小海将林七月护在身后,镇魂鼎残躯迸发出刺目金光。那些青铜甲虫撞上金光,瞬间被烧成灰烬,却又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涌出。神秘女人的笑声混在虫鸣里,令人毛骨悚然。
不能这样下去!林七月突然从背包掏出硝酸棉和雷管,还记得镜阵里的八阵图吗?我们可以用火攻!她将雷管埋进孢子群,于小海则挥舞镇魂鼎吸引甲虫。当引线点燃的刹那,整个峡谷炸开一片火海。
火旋风卷起粉色瘴气,形成巨大的漩涡。于小海的血瞳在高温中剧痛,他看见岩壁上的血画箭头开始流淌,化作一条蜿蜒的血路。神秘女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指挥着戴面具的人上前阻拦,却被火浪逼退。
走!
于小海拉起林七月,顺着血路狂奔。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他回头望去,只见祭坛上的备用龙巢纷纷苏醒,挣脱镇魂钉的束缚,朝着他们追来。这些人的皮肤下涌动着金色纹路,与于小海体内的龙气产生共鸣。
跑着跑着,血路突然消失在一堵岩壁前。林七月用洛阳铲敲击岩壁,发出空洞的回响:这里有机关!她想起镜阵里的二十八宿图,开始在岩壁上寻找对应的星宿标记。于小海则挥舞镇魂鼎,挡住不断逼近的追兵。
找到了!林七月将殷墟陶片嵌入石壁凹槽,整个山体开始震动。岩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但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时,神秘女人突然出现在上方,手中的蛇形匕首抵住林七月的咽喉:龙巢想走?没那么容易。
于小海僵住了,镇魂鼎残躯在手中微微发烫。神秘女人冷笑一声:你以为林教授真的是祭品?他早就和我们合作,用考古队做实验,只为培育出完美的龙巢。她转头看向林七月,你父亲的笔记本里,是不是写着血祭当用至亲?
林七月浑身颤抖:不可能...我父亲不会...他不仅会,还亲手杀了所有队员。神秘女人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莲花状疤痕,当年我也是勘探队的一员,亲眼看着他把殷墟陶片插进自己女儿的胸口。
于小海感觉天旋地转,军用指南针在怀中疯狂旋转。他突然想起陈九爷书房暗格里的信,那些被刻意涂抹的字迹,或许隐藏着同样的真相。就在气氛僵持时,山魈留下的银元突然发出光芒,射向神秘女人的眼睛。
女人吃痛松手,林七月趁机挣脱,将于小海推进暗道。她转身用洛阳铲抵住石门:“快走!我来断后!”
石门缓缓关闭,于小海看见林七月被追兵淹没的最后一刻,她举起父亲的军用指南针,对着他大喊:去找峡谷最深处的...
轰隆一声,石门彻底闭合。于小海握着还带着林七月体温的指南针,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低头看着石壁上的刻痕,那是用鲜血写的龙渊二字,与血瞳的纹路完美契合。前方的黑暗中,传来水流声和金属碰撞的回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于小海握紧镇魂鼎残躯,朝着未知的深处走去。虫谷的毒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浓重的黑暗。而在石门之外,林七月的洛阳铲插在地上,铲头沾满粉色粘液和金色血液,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战斗。这场关于龙巢的秘密,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潮湿的岩壁渗出黑色水渍,于小海握着山魈留下的银元,指尖传来刺骨寒意。军用指南针的指针在“龙渊”二字上方疯狂震颤,前方的黑暗中,传来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当他用镇魂鼎残躯触碰到岩壁时,整面石壁突然下沉,露出一道布满青苔的石阶。
石阶尽头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缩。一座巨大的蛇形骨架盘踞在地宫中央,三十米长的脊椎骨盘成八卦阵图,每块骨节都镶嵌着青铜卦符,符文缝隙间渗出暗绿色液体。蛇骨头部指向的穹顶垂落九条锁链,末端系着九口黑棺,与滇南尸船上的棺椁如出一辙。
“这是虬龙的骸骨...”林七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于小海猛地转身,只见女孩浑身是血,防毒面具早已破碎,脖颈处的红斑蔓延至锁骨。她手中攥着半块烧焦的布片,上面隐约可见“蛇骨祭坛”字样。
地宫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数百具尸犬从阴影中走出。这些怪物的尾部长出尖锐骨刺,皮毛下蠕动的蛊虫泛着诡异的紫光。于小海握紧铜钱剑,却听见林七月倒抽冷气:“小心!它们的血液能腐蚀镇魂器!”
话音未落,尸犬群已发动攻击。为首的尸犬撞向蛇骨阵中的无字碑,犬尸爆开的瞬间,腐蚀性液体如暴雨般洒落。于小海拉着林七月翻滚躲避,地面的石板在液体侵蚀下冒出浓烟。他抬头望向无字碑,碑顶蹲坐的椒图石像左眼空洞,尺寸竟与自己的血瞳完全吻合。
“碑上有机关!”林七月用洛阳铲撬开石碑底座,露出刻满甲骨文的青铜板。于小海的血瞳突然刺痛,他看见甲骨文中浮现出自己的生辰八字,每个字都在吸收蛇骨渗出的暗绿色液体。当最后一个字符被填满时,蛇骨阵突然发出嗡鸣,九条锁链同时绷直。
千钧一发之际,山魈留下的银元突然发烫。于小海将银元嵌入椒图石像的左眼,整座地宫开始震动。蛇骨阵的青铜卦符亮起红光,九口黑棺同时开启,里面滚落的不是尸体,而是堆积如山的银耳坠。林七月突然发出一声悲鸣,颤抖着捡起一枚耳坠——上面刻着“W.Q”,正是她失踪母亲的名字缩写。
“不可能...”林七月的泪水滴在耳坠上,“我母亲明明是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蛇骨祭坛底部的壁画上。壁画描绘着头戴冕旒的血瞳者将活人献祭给虬龙,献祭者中,有个穿着考古服的女人脖颈处戴着相同的银耳坠。
地宫石门突然发出轰鸣,缓缓开启。数千盏鲛人油灯瞬间自燃,照亮整个空间。于小海的血瞳剧烈刺痛,他看见壁画上虬龙的眼珠竟开始转动,鳞片间渗出金色血液。更恐怖的是,祭坛四周的阴影中,浮现出数百个戴着血瞳面具的人,他们胸口的镇魂钉与尸犬尾骨的骨刺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