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专门替她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那夜她哭着求我说有要事需出去一趟,让我代替她留着在房里守住贞洁,千万别让残疾世子碰我。
我信了,结果因为冒充主子被抽得遍体鳞伤。
第二天才发现,她昨晚是翻窗进了长工的房间,跟野男人私会去了。
「一个丫鬟,真把自己当贞洁烈女了?」她捏着我下巴冷笑。
后来她尖叫着从长工房里跑出来,身后跟着提刀的长工妻子。
我默默收起她遗落的贴身玉佩,转身走向世子的寝殿。
「世子爷,」我跪在殿外高声道,「奴婢有要事禀报。」
「奴婢怀了您的骨肉。」
“春苏,好春苏,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穆宁,我那尊贵的世子夫人小姐,此刻正攥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全没了平日里的半分主母威仪。
“你知道的,让哥哥他……他腿废了之后,性子就阴晴不定,我、我怕啊!”
她声音哽咽,冰冷的指尖用力掐着我的皮肉。
“他若是……若是非要行夫妻之事,我这身子,怎么受得了那个残废……”
我跪在地上,手被她攥得生疼,心里更是天人交战。
我是她的陪嫁丫鬟,自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情分终究有些不同。
她待我,有时亲厚,有时严苛。
可今晚这事,实在是……
“小姐,这……这太冒险了!若是被世子爷发现,或是被旁人瞧出端倪,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声音发颤,冒充主子,尤其是冒充世子夫人,这罪名足够我死上十次不止。
穆宁猛地抬起泪眼,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但很快又被泪水淹没:
“春苏,你忘了是谁把你从人牙子手里买出来的?忘了你娘病重时,是谁赏的银子救了她一命?如今我有了难处,你就这般推三阻四?”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恩情,是的,这些恩情像枷锁,牢牢套着我。
“奴婢不敢,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
“那就替我这一回!”
她急切地打断我。
“我只是有件极要紧的事必须立刻出去一趟,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你只需穿着我的寝衣,背对着门躺在那床上,装作是我。让哥哥他……他眼睛不便,又喝了药,定然分辨不出!你只需守住……守住自己的身子,千万别让他碰你,熬过我回来就好!”
她刻意加重了“守住身子”几个字,仿佛在提醒我身为奴婢的本分。
我的心怦怦直跳,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想起家中病弱的母亲和幼弟,终究是心软了,也怕了。
“……奴婢,遵命。”
穆宁破涕为笑,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与我互换衣物。
她将她的寝衣套在我身上,那柔软的丝绸触感却让我如芒在背。
她又迅速换上我那身灰扑扑的丫鬟服饰,将头发随意一挽。
“好春苏,我就知道你最忠心!”
她拍拍我的脸,眼神闪烁。
“记住,背对着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千万别出声!等我回来!”
说完,她像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推开后窗,融入了沉沉的夜色里。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穿着世子夫人的寝衣,坐在世子夫人的拔步床上,闻着空气中昂贵的熏香,只觉得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息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窗外更锣响过,已是子时。
终于,外面传来了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按照穆宁的吩咐,面朝里躺下,用锦被将自己裹紧,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
门被推开了。
轮椅声渐近。
我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背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我死死闭着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怕被他看出破绽。
然而,预想中的质问或是粗暴的举动并没有发生。
他只是静静地停在床边片刻,然后,我听到了细微的摩擦声,似乎是他自己艰难地挪动身体,上了床的另一侧。
他没有碰我,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身上的气息并不难闻,淡淡的药草味混合着一种清冷的松柏气息,与我想象中残暴的残疾世子截然不同。
这一夜,我紧绷着神经,几乎未曾合眼。
而他,似乎也睡得极不安稳,偶尔会传来压抑的、仿佛忍受着极大痛苦的闷哼。
天色蒙蒙亮时,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是穆宁回来了!
我心头一松,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总算回来了,我这替身的劫难,总算要结束了。
然而,还没等我高兴片刻,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王管事那粗嘎的嗓音:
“……小的亲眼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往夫人院子这边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紧接着,脚步声纷至沓来。
穆宁的声音尖锐地响起,带着无比的“惊怒”:
“什么人?谁在我的房里?!”
下一秒,房门被粗暴地撞开!
火光涌入,照亮了房间。
我惊坐而起,正好对上穆宁那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的眼睛,以及她身后,一脸猥琐讨好模样的长工王管事,还有更多被惊动而来的下人,包括……闻讯赶来、面色阴沉的大爷瞿铭。
“啊!”
穆宁指着我,声音凄厉得能划破夜空。
“是你!春苏!你这贱婢!你竟敢穿着我的衣服,躺在我的床上!你想干什么?!”
我懵了,脑子嗡嗡作响。
“小姐,我……”
“闭嘴!”
穆宁冲上来,不由分说,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冒充我,是想勾引世子爷吗?!你这等爬床的下贱胚子!”
王管事立刻在一旁帮腔:
“是啊大爷,夫人!小的昨晚起夜,就看见这丫头鬼鬼祟祟在夫人院外徘徊,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竟敢做出这等事来!”
我百口莫辩,浑身冰凉地看着穆宁。
她眼中的狠毒和得意,哪里还有昨夜半分的可怜无助?
我瞬间明白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
她用眼泪和恩情骗我入套,然后再带着人来“捉奸”,把我当成替罪羊!
她昨夜所谓的“要事”,只怕是……
“大哥,”穆宁转向大爷瞿铭,哭得委屈万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贱婢如此行事,传出去,我这世子夫人的脸面往哪儿搁?让哥哥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瞿铭,那位一直觊觊世子之位的嫡长子,目光在我们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始终沉默地坐在床上的世子瞿让身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二弟,你看这事……”他故作为难。
世子瞿让半倚在床头,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后院之事,大哥处理便是。”
这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
他……他明明知道我是谁!
昨夜他或许真的没分辨出,但此刻,穆宁和王管事的指控如此明显,他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瞿铭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脸色一肃:
“来人!将这冒充主子、意图不轨的贱婢拖下去,重打三十鞭子,以正家规!”
如狼似虎的家仆冲上来,将我粗暴地从床上拖拽下来。
我穿着单薄的寝衣,狼狈地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小姐!小姐我是冤枉的!是你让我……”我挣扎着,试图说出真相。
“堵上她的嘴!”
穆宁厉声打断,眼神狠戾。
“死到临头还敢攀诬主子!”
破布塞进了我的嘴,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被无情地拖到院中。
鞭子挟着风声,狠狠抽在我的背上、腿上。
每一下都皮开肉绽,疼得我几乎晕厥。
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下人,他们指指点点,唾弃、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呸!不要脸的贱货!”
“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世子爷也是她能肖想的?活该!”
三十鞭子,如同地狱走了一遭。
结束时,我已是奄奄一息,像块破布般被丢回了阴暗潮湿的柴房。
全身的疼痛让我意识模糊,冰冷的绝望蔓延到四肢百骸。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在我即将彻底陷入黑暗时,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双织锦云纹的靴子,停在了我的面前。
是谁……
是……世子?
他来做什么?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要来亲自了结我吗?还是来看我如何凄惨,以满足他残废后扭曲的心性?
恐惧让我瑟缩了一下,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停留了片刻。
柴房里只有我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然后,我听到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暴戾和嘲讽,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承影。”他低声唤道。
一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恭敬垂首:“爷。”
“给她上药。”世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轻点,她伤得重。”
我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疼出了幻觉。
那个叫承影的侍卫应了一声,利落地蹲下身,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巧瓷瓶。
一股清凉的药香瞬间驱散了柴房里的霉味。
他动作熟练却异常轻柔地掀开我背上和衣服黏连在一起的破碎布料,每一下都小心避开伤口。
药粉洒在皮开肉绽的伤处,带来一阵刺痛,随即是难以形容的清凉舒缓感,大大缓解了那灼烧般的剧痛。
这药……绝非凡品。穆宁平日里得点金疮药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世子却随手拿来给我这个“贱婢”用?
承影沉默地上完药,又拿出干净的布条,仔细帮我包扎好。
接着,他将一个水囊和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放在我手边能碰到的地方。
“水和吃的,留着。”世子开口道,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这柴房暂时不会有人来,你……好生养着。”
他说完,示意承影推他离开。
直到轮椅声快要消失在门口,我才猛地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为什么?”
轮椅停住了。
他沉默了几秒,背对着我,声音低沉:“你无辜受累。昨夜之事,我心中有数。”
我心中巨震!他都知道!他知道我是被穆宁陷害的!那他刚才为什么……
仿佛知道我的疑问,他淡淡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无奈:“大哥在场,有些戏,总要做全。”
轮椅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真的远去了。
柴房的门被轻轻掩上,重新陷入昏暗,只留下满室的药香,和我手边救命的清水与食物。
我躺在草堆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在绝境中突然抓到一根浮木的酸楚。
打我的是他们,救我的,却是这个被穆宁口口声声称为“残废”、让我千万要防备的男人。
原来,他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暴戾阴郁。
原来,他心如明镜。
承影留下的药极好,加上清水和食物,我这条贱命,算是暂时吊住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再次醒来时,虽然依旧浑身疼痛,但总算有了些力气。
柴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时,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进来的是穆宁。
她换回了华贵的夫人服饰,珠翠环绕,脸上已经看不出昨夜的半分惊慌和狠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混合着厌恶和一丝快意的神情。
她用手帕掩着鼻子,似乎嫌弃柴房里的气味,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哟,命还挺硬,没死成呢?”她冷笑一声,语气刻薄。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蹲下身,凑近我,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却带着淬毒般的寒意:“春苏,昨天的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敢在外面胡言乱语半个字……”
她顿了顿,保养得宜的指甲狠狠掐进我胳膊上未受伤的皮肉里,疼得我吸了口冷气。
“我就让你那病痨鬼的娘,和你那宝贝弟弟,立刻、马上,从这世上消失!我说到做到!”她的眼神凶狠,绝非虚言恫吓。
我浑身冰凉,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我可以不在乎自己这条贱命,但娘和弟弟……他们是我的软肋。
“小姐……奴婢不敢……”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恨意。
“量你也不敢!”她满意地松开手,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换上一副无奈的口吻,“春苏,你也别怪我狠心。昨日那种情形,若是被坐实了是我偷跑出去,你我都得死!牺牲你一个丫鬟,保全我们主仆二人,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你放心,等风头过了,我自会找机会把你弄出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恩威并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向来擅长此道。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只能做出顺从的样子:“奴婢明白,谢小姐……保全。”
穆宁对我的“识相”很满意,又叮嘱了我几句“管好嘴巴”,这才施施然离开。
她刚走没多久,柴房那扇破旧的窗户缝隙外,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压低了的猥琐笑声。
是长工王管事!
“嘿嘿,小春苏……可怜见的,被打得不轻吧?”他把脸凑在缝隙边,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往里瞟,“你说你,何苦呢?跟着世子那个残废有什么好?连碰都碰不了你吧?昨晚上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恶心得想吐,别开脸不去看他。
他却越发得意:“不如……你跟了哥哥我?虽然哥哥我是个粗人,但懂得疼人啊!保证让你夜夜快活!总比跟着个废人强,是不是?”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个卑鄙小人!和穆宁勾结陷害我,现在还敢来羞辱我!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王管事脸色一沉,啐了一口:“呸!给脸不要脸的贱货!真当自己还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呢?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条没人要的落水狗!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瞧,有你好受的时候!”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柴房里重新恢复死寂。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穆宁用家人性命威胁我继续闭嘴顶罪,王管事这种小人也能随意欺辱我。
而世子……他虽然救了我,但显然目前并没有为了我一个丫鬟去彻底撕破脸的打算。他说“戏要做全”,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他默许了我成为那个牺牲品。
我的出路在哪里?等穆宁所谓的“风头过了”?她只会在我没有利用价值后,想办法让我“病逝”来永绝后患。
绝望再次袭来。
但这一次,和之前纯粹的恐惧不同,里面掺杂了一丝不甘和……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被他们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凭什么我就要做那个任人践踏的替死鬼?
世子昨夜那句“你无辜受累,我心中有数”,和他今日派人送来的伤药,像一颗微弱的火种,在我冰冷的心里点燃了一点点微弱的光。
也许……也许这个看似沉寂的残疾世子,并不简单。
也许,他是我在这绝望深渊里,唯一可能抓住的……不是稻草,而是一根或许有能力拉我上去的绳索?
为奴为婢多年,我深知在这深宅大院里,要想活下去,光靠忍气吞声是不够的,必须要有依靠。以前我的依靠是穆宁,现在她亲手斩断了这条路。
而世子瞿让,他展现出了一丝罕见的、与他处境不符的清明和……隐秘的力量。
承影那样的侍卫,绝非普通残废世子能驱使。
赌一把吗?
赌他并非池中之物,赌他需要可用之人,赌我这点微末的价值,能入他的眼?
风险极大。一旦赌错,万劫不复。
可是,不赌,等着我的,似乎也只有被穆宁榨干价值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就在我心思百转,艰难权衡之时,柴房外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小厮恭敬的声音:“春苏姑娘,世子爷传你过去。”
又传我?
这次是什么?是福是祸?
我强撑着剧痛的身体,艰难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
伤口被牵扯,疼得我冷汗直冒,但我咬紧了牙关。
推开柴房门,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眼。
我眯着眼,看到世子的轮椅停在院中的一棵老树下,承影如同影子般立在他身后。
他背对着我,看着天边那抹残阳,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孤寂。
我一步步挪过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到他轮椅后不远处,我停下脚步,屈膝,想要跪下行礼。
“不必跪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打断了我的动作,“身上有伤,就站着回话。”
我低垂着头:“谢世子爷。”
他缓缓转动轮椅,面向我。
夕阳的金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脸,他的眼睛很深邃,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平静地看着我。
“伤……好些了吗?”他问。
我心中一颤,低声道:“回爷的话,好……好些了,谢爷赐药。”
他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
空气仿佛凝滞了,我只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然后,他忽然问了一个让我浑身僵住的问题。
“昨夜……”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依旧红肿的脸颊和脖颈上被穆宁掐出的青紫,“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他不是问鞭伤!他问的是昨夜我代替穆宁时,身上本就有的、为穆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留下的新旧伤痕!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甚至注意到了那些细微的、连我自己都快忽略的旧伤!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腔。
委屈、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我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汹涌而出。
“世子爷!奴婢冤枉!昨夜是夫人她苦苦哀求,以奴婢家人性命相胁,逼奴婢冒充她!奴婢不敢不从啊!世子爷明鉴!”
我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泣不成声。
这一次,我没有再替穆宁隐瞒。
我将昨夜穆宁如何哭求,如何威胁,以及她今早又来威胁我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这是我孤注一掷的投诚。
我把我的性命,和我家人的性命,都押在了这个看似弱势的残疾世子身上。
我说完后,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地等待着他的宣判。
他会信吗?他会如何处置我?是会觉得我背主求荣,更加可恶?还是会……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我听到头顶传来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起来吧。”
“以后,你就留在我院里伺候。”